杨殊从善如流:“郭大人。”
郭栩点点头,说道:“杨三公子,本官没记错的话,你现任高塘牧监,应该身在高塘县才对,怎么会在白门峡?”
杨殊长吁短叹,揪着他吐苦水:“郭大人不知,这宗家行事实在太霸道了。先前有贼人劫掠马场,本公子一怒之下,叫人扫荡了贼窝。哪知道遇到宗大公子也去剿匪,一点道理不讲就扣了本公子的人,逼本公子来白门峡分说。郭大人,您是当相爷的人,这其中的猫腻想必洞若观火。本公子来之前,怎么不见他们剿匪?偏偏等本公子开始收拾那些贼匪了,他们也来凑热闹,分明就是想抢好处。您说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他啰啰嗦嗦许久,说得郭栩一个头两个大。
郭栩这人十分有才,不然,也不能四十出头就进了政事堂。但他太过傲气,向来瞧不起武人。
杨殊跟宗家父子这点事,恰恰犯了他的忌讳。为了点微末利益争强斗狠,半点风度也无。
以前杨殊还维持着贵公子的脸面,来了西北居然也这么不讲究了,叫他越发不喜。
“……宗家也真是阴险,竟激我与他们演武争胜。要说本公子手下这些人倒也不差,但这里是他们宗家的地盘,哪里比得过他们?不过他们也别想得逞,既然非要占这个便宜,那本公子就留在这里过年,吃他们的用他们的,等到春暖花开,怎么也要出这口气……”
“行了行了。”郭栩脸色都青了,“本官知道了,现下还有要事,杨三公子自便。”
杨殊还依依不舍:“郭大人,您不帮我讨个公道?好赖我们也是熟人啊,这姓宗的……”
“本官来此有要务,你们这些事,以后再说。”
“好吧。”杨殊很遗憾的样子,“等郭大人正事了了,本公子再请你喝酒。”
郭栩敷衍地拱拱手,去找宗叙说事了。
梁彰的密奏上说,北胡八部的动向,和杨三身边一个女子有关。这事不好直接问,郭相爷决定从宗家入手。
要是其中有什么猫腻,想必跟他有龃龉的宗家很乐意告知。
杨殊回到客院,脸上的笑消失了。
明微问他:“怎么?这位郭相爷有问题?”
杨殊摇摇头,说道:“他的来意没什么稀奇,除了实地看看宗家在西北的境况,还有就是打探北胡的消息。上次刘公公奉命过来,没斥责半句,按说应该没我们的事了,但郭栩是被贬出京的,为了得回圣上的信任,定会使尽浑身解数立功。”
“这么说,要小心被他看出什么?”
杨殊笑道:“我们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不过别得罪他而已。”顿了下,又道,“西北的冬天很长,等到冰雪消融,他也差不多该回京了。”
明微心领神会,不过就是拖时间三个字。
只是……
“宗家也这么想吗?”
“对宗家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西北的军务,是万万不能让别人插手的,他们比我们更盼着郭栩早日离开。”
正如杨殊猜测得一样,宗家根本不打算惹麻烦。郭栩怎么也是曾经的相爷,因为这点破事降职,早晚会升回去,自是十二分地礼待。
到屏退左右,只留下宗氏父子,他一提到杨殊,宗锐便忿忿道:“郭大人,您来得正好。这位杨三公子,真是不讲究。当初我们说得好好的,演武一场分胜负。他败了,反倒赖着不走了!这里是左军统帅府,是他白吃白喝的地方吗?太不像话了!您帮我们说说,让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