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祚撇撇嘴,他虽然不喜欢二公主飞扬跋扈的性格,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荣宪长相明艳动人,行事大方得体,颇有皇家气度。那乌尔滚相貌平平,性子老实木讷,真论起来哪里配得上二公主?
绣瑜一眼看出两个儿子眼中的不平之色,不由叹道:“你们皇阿玛是真疼二公主。乌尔滚未必是最好的,却是最合适的人选。”
康熙这个渣男,自己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选起女婿来,倒知道要挑女儿驾驭得住的“经济适用男”。
绣瑜在皇太后跟前,也见过乌尔滚一两面。这样一个才智平平又一根筋的憨厚汉子,落到荣宪这样皇宫大内养出的美人花手里,不被吃得死死的才怪。况且科尔沁富饶强大,生活安稳,荣宪又是嫁到嫡亲的姑祖母家里,亲上加亲。虽然是远嫁和亲,但也一生无忧了。
胤禛也想到了这一层上。请完安出来,路过延爽楼底下的荷花池,他恰好碰见九儿带着两个小宫女在池子边踢毽子。
那五彩斑斓的鸡毛毽子在三人中间起起落落,叫人看得目不暇接。连踢了□□轮,宫女再传给九儿的时候用力过猛,眼见毽子飞远了些,九儿娇喝一声;“看我的。”说着急急后退两步,一个狮子摆尾,又救了回来。
“好!”胤祚在一旁喝彩。
“给四哥,六哥请安。”
胤禛见九儿穿着小团花双蝶闹春的袍子,外罩樱桃红流苏云肩,耳朵上的红珊瑚坠子滴溜溜地乱晃着,笑语盈盈间已然有了几分大姑娘的模样了。
胤禛点点头:“夏日里太阳落山晚,到亭子里玩去吧。你六哥得了些上好的孔雀翎,改日叫人给你做个毽子。”
胤祚揉揉鼻子,嘀咕道:“我原说做把扇子。”胤禛瞥他一眼,他就低头不说话了。
“谢四哥。六哥,我也不白得你的孔雀翎。”九儿狡黠一笑,从嬷嬷捧着的盒子里取出两个荷包来。一个雪青底绣缠枝宝相花的,一个藏蓝底凤穿牡丹的,都结着鹅黄流苏,端的好看。
这两个荷包华丽是有了,可若单论贵重,针功远不如宫里的绣娘,只是胜在构图配色独具匠心;若论心意,九儿的女工目前也就能绣绣小狗小花的,这样复杂的图案绝不是出自她之手。
胤祚笑着拿了一个在手里,问:“这又是打什么机锋,快如实招来。”
九儿示意他附耳过来,兄妹俩当着胤禛的面说悄悄话:“七月节额娘赐了东西到乌拉那拉家,这是他家的回礼。”
偏偏又没控制好音量,胤禛突然偏过头去,丢下一句:“我前朝还有事,你自己回澹宁居。”说着转身就走。
胤祚袖了两个荷包,追出去缠着他:“我前朝也有事,咱们一路罢。嫂子手艺不错呀,四哥真的不瞧瞧吗?来来来,我帮你挂上。”
九儿在后头听见了,趴在乳母怀里笑弯了腰。
兄弟俩一路闹着往前头去,胤禛被他缠磨半日,终究还是收了那个荷包:“好了,我找皇伯父有事,你先回澹宁居。”
胤祚不满道:“最近都怎么了?你和额娘都跟皇伯父家里来往密切,为什么瞒着我?”
胤禛略一思索,还是把他拖到僻静的地方,将事情道出,片刻又忧心忡忡:“之所以不告诉你,是因为额娘和我都还没拿定主意。这的确是大功一件,可也太打眼了些。”
“况且推广番麦是千秋大计,我一无经验二无人脉,若耽误了事情就不好了。额娘的意思是,把功劳都推给皇伯父。等皇伯父复了大理寺或是六部的职位,正好把我要到他手下办事。”
胤祚抚掌笑道:“果然是额娘,咱们依计行事便是。”
兄弟俩就此分路。裕亲王家的别院就在畅春园东边不足三里的地方。胤禛带着人往园子角门处去,早有王府家仆候在那里,见了他焦急地上前打千道:“给四爷请安,福晋让我告诉您,王爷刚才突然被太子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