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忙见礼,眼神一触即离,周芷若此时娴静秀雅,容光焕发,一举一动,皆魅力惊人,即使他们乃鲁男子,仍难免心中微荡。
略一寒暄,萧月生将四人让到画肪之中。
这是最东间的一座屋阁,月白地毯铺阵,周围满是轻纱帏帐低垂,清风自微敞的轩窗吹入,将白纱吹得飘飘荡荡。
东面的古朴茶几上,红泥小炉汩汩作响,极有节奏。
几人坐定,周芷若端上茶茗,动作优雅曼妙。
萧月生接过周芷若的雪瓷茶盏,揭盖微啜一口,笑道:“对丐帮的英雄,在下早已久仰,惜乎无缘一面,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这两位少侠英挺过人,可谓长江后浪推前浪!”
王颜章抚着粗短的胡须,呵呵微笑,嘴上却谦逊不已,一一介绍,举止之间,自然的透出豪迈之气。
萧月生精于厚黑之术,对于赞美,一向并不吝啬,他行事无忌,并不被矜持所束。
那两名少侠年及弱冠,却仪容不俗,英姿勃发,举止亦从容沉静,气度不凡,其练武的资质极佳,已算的上是少年高手,丐帮能得如此英才,并不常见。
这二人乃王颜章的得意高足,听到别人夸赞,自是难掩喜意,比别人称赞自己更高兴几分,萧月生正是看准了此点。
另一人,也是八袋弟子,乃一位削瘦的中年男子,两鬓雪白,满面风霜,却难掩其儒雅气度,像是一位不得志的读书人。
萧月生微啜了茶茗,扫了一眼坐在身边的周芷若,回头望向王颜章,微微笑道:“王舵主贵人事忙,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心中有何话,但说无妨。”
王颜章放下雪瓷茶盏,苍老的脸上笑容满面:“呵呵……,在下此次登门拜访,乃是表达谢意,若非有萧先生,尚难发觉那奸贼陈友谅的不妥,后患无穷,亏得萧月生出手。”
“王舵主客气,举手之劳罢了。”萧月生摆摆手,抚了抚黑亮的八字胡,目光温润如玉,文心阁丫头手打,在众人脸上轻轻扫过,淡淡笑道:“在下也是极偶然的情形下,听到陈友谅说话,才发觉不妥。”
王颜章将要说话,却忽然住口,到嘴的话被萧月生刚才的一句硬生生的堵了下去。
萧月生低头微啜茶茗,周芷若的手艺越发精妙,看来是下了苦功夫,茶被沏得火候极佳。
他微微低头,自茶盏上方轻瞟了一眼王颜章,心下暗笑。
王颜章毕竟是一方舵主,顺势转开话题,呵呵笑问:“关于陈友谅,不知萧先生还知道多少?”
“他是少林派圆真大师的俗家弟子。”萧月生目光专注于盏中根根竖立的嫩叶,若无其事的开口,轻描淡写,似是漫不经心。
“圆真大师?!”王颜章微愣,刀刻般的眉头呈“井”字,狭长的眼睛半眯,表情沉了下来。
他身为丐帮大义分舵舵主,消息自然是极为灵通,对于少林几位高僧,亦是清清楚楚,心下吃惊。
丐帮虽然人多,但与少林派相比,却是差距极大,不可道以理计,难以撼动。
他此时,颇有进退维谷之感,有些后悔此次登门,若真的如萧先生所说,那涉及到了少林,可不是一件小事。
其实,他们自那位假帮主口中,已知晓陈友谅有一位师父,也一直在追查,却毫无线索。
没想到,今日竟这般轻易得到,可是,却不是什么好消息,……少林,少林!王颜章心中暗自嘀咕。
“少林派的这位圆真大师,啧啧,可是当真了不得!”萧月生啧啧赞叹,摇了摇头,带着笑容。
“萧先生难道了解这位圆真?”王颜章忙道,目光热切。
萧月生点点头,随即又摇头轻笑:“呵呵,在下不便多言,丐帮号称耳报天下第一,想必难不倒诸位。”
王颜章笑容一滞,随即恢复,心下却是暗骂了几句,对于这个萧南秋,更是疑虑与忌惮。
在丐帮的眼中,水云派避世不出,行事低调,以前从未放在眼中,对于这个忽然钻出来的萧南秋,更是毫不了解。
陈友谅虽是居心叵测,但在外人眼中,他毕竟是丐帮的长老,被萧月生这般轻易杀死,丐帮颜面无存,故对于萧月生,他们感激之念甚淡,甚至还怀有一层敌意。
若是换了一个人,可以将消息送于丐帮其余长老手中,丐帮自会暗自彻查,萧月生的举止,无疑毫无相告之意,若非陈友谅冒犯了他,怕是仍闭口不言,其用心可堪思索。
周芷若觉察到了气氛的异样,她虽聪慧,毕竟阅历尚浅,无法充分体会人心的复杂。
她朝丈夫送去一道眼波,盈盈如水,带着询问之意。
“他们这是兴师问罪来的。”萧月生清朗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周芷若望向他,见他嘴角微撇,淡淡微笑,看不出是喜是怒。
周芷若心下蓦然涌起一阵怒火,被丐帮这般不识好歹的行为所激怒,明眸微睁,精芒迸射。
她性子外和内刚,见到对面三人喝着自己的香茗,这些香茗可是名贵得很,即使再有钱,在市面上也休想买到,他们却心怀恶念,更令她怒火填膺。
周芷若蓦然站起,身材窈窕婀娜,如水明眸向正皱着眉毛的王颜章,娇声道:“小女子曾听师尊说过,王舵主的朱砂掌,威力宏大,甚至不逊于少林的金刚掌。”
“哪里哪里,是师太过奖了!”王颜章微讶,听到周芷若如此说,心下微喜,灭绝师太的冷傲,素为人知,能得她一番称赞,实在不易。
“小女子一直心羡不已,今日机会难得,小女子想讨教见识一番,望王舵主不吝指教才是!”周芷若声音娇柔,极是悦耳,加之眼波盈盈,委实令人难以拒绝。
“这……”王颜章迟疑,望向笑吟吟的萧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