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离京多年,我对你说不上教导,一切不过是你自己有出息罢了。雍晟夫人在前朝影响不小,你成了她的弟子,日后与寻常闺阁小姐也是不同的。”
沈素这话说得别有深意,一个远在京郊的失宠郡主,究竟是哪里学的一身百步穿杨的本事,舒湄垂下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说道:“大约是运气不错吧,还是托母妃的福。”
她就好像是没听出沈素的言外之意一般,好话说在前头,若是再往里深究却是什么都没有了。
这态度摆得明白,好在沈素也不计较,她把玩着手上的佛珠,说道:“听说今日你出了门?可是去什么地方逛了,这京城里繁华是好,是非却也多,你若是出门还是多带几个人更放心些。”
跟在舒湄后面的那些人恐怕早就向沈素报告了自己的行踪,她此刻这样一问不过是让大家面子上过得去罢了,舒湄已经将买宅子一事交给了舒依依,日后若是再要出门自然不会在客栈中“待”半晌掩人耳目。
但安排好的是日后的事,眼前的这一关还是要过,舒湄便将头低得更深了些,说道:“不瞒母妃,我久病在床,原本是想出去走走,可才逛了一家成衣店便失了兴致,又不想回府,便在那客栈中小觑了片刻,不想竟睡过了头,到了傍晚才回来。”
舒湄越说声音越低,如此拙劣的理由是任谁都不信,沈素却是神色不变地放下了佛珠,什么也没说,舒湄继续道:“说来惭愧,这几日我在府中养病,却浑身不是滋味,晚间时常不能入睡,没想到在那客栈之中竟莫名心安,也不知是为何。”
这嘉靖王府里有一群豺狼虎豹,舒湄不过是个被吓破了胆的小郡主,能出去躲得一时便是一时,沈素听到这样的回答心中反而是不再存疑了,她说:“你平日也无什么事,整日躺在床上自然是难以入睡,如今去了红章学院,精气又尚未恢复,想必是倦了,因此得以酣眠,与身在何处想必是没有多大的关系。”
舒湄点头称是,这样一幅温顺的样子比初回时冷漠淡然顺眼的多,刀么,对着外面锋利便足够了,若是伤着了手持之人便不好了。
“今日唤你前来,其实还有一桩事。”
“请母妃指教。”
“不是什么大事,今日宫里传信来,皇上正在为几位皇子选亲事,沈贵妃的意思是办一场赏菊宴,借此相看一二,不会显得太过刻意。虽然帖子还没下,此事却是定了的。”
一个月前沈素叫来舒湄便是为了此事,舒湄却没想到这一日会来得如此快,太子早在年前便成了家,还迎娶了一位侧妃,此次选妃定然不是为他。
太子往下数便是苏世了,想到苏世舒湄就忍不住头疼,完全弄不明白这位皇子究竟是怎么想的,他对她释放的诸多善意一来不符合一般建立交情的方式,二来不符合双方身份,舒湄百思不得其解,也正是如此,舒湄才会对苏世产生一种未知的警惕。
舒湄攥了一下拳头,小心翼翼地看向沈素:“母妃的意思是?”
“宫中奢华矜贵,即便是一场赏菊宴也是百花争妍,若不是分外出挑,想要吸引人注意何其困难,赏花之人也未必就能看得上你了,不过争相出头之人未必就能出头到最后,就如同这秋菊,错过了百花争斗之春,在这寒秋里便无人能比肩了。”
听这意思,沈素是不想让在这赏菊宴上出风头了。
舒湄暗松了一口气,虽说这并不代表沈素没有和皇室联姻的心,或许只是在这赏菊宴上还有些别的安排。
“母妃言之有理,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