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凤时锦在遇到了夜里活动的野兽。当他急匆匆跑到水边,白色衣角翻飞宛若昙花一现,看到水池周围并没有任何野兽的踪迹,转头再看凤时锦,受惊地在水里起起伏伏。
君千纪问:“怎样?”
凤时锦原以为君千纪已经离开了,没想到他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冲了出来,这才更加令凤时锦受惊吓,一时间又极为尴尬,双手情不自禁地横臂捂住胸口。
凤时锦往后退了退,惊魂未定道:“师父……怎么还没走……唔……”话刚一出口,凤时锦身体便往水下沉去,君千纪已顾不上什么,急忙蹲身下来,一手抓住了凤时锦湿滑而细腻的手腕,将她往边上拉了拉,她头冒出水面,猛吸一口气。
君千纪这时已察觉到了不对,水下似有什么东西在他用力的时候也在用力拽着凤时锦的身体。使得他无法将凤时锦拉起来,凤时锦只能不上不下地僵持在水里。
凤时锦下巴滴着水,已经顾不上尴尬了,张口道:“师父,好似下面有水草,缠上我的脚踝了。我使劲挣也挣不开。”说着她就忍不住踢了踢腿,苦恼道,“这下面怎么会有水草,不是一块石头么,石头里怎么会长草呢……”
君千纪声音如清泉击石,带着隐隐的忧色,道:“滴水石穿,这块巨石下面自然是泥土,就不可避免地长出些水草,是为师疏忽,本是想提醒你,可走的时候又忘了。你别挣,越挣只会缠得越紧,当心伤了脚。”
凤时锦抬头看见了君千纪坚毅的轮廓,道:“那该怎么办?”
君千纪想了想,回头看着干燥石墩上的衣服,便去取了凤时锦的袍裙来扔进了水里。袍裙漂浮在水面上,渐渐被水打湿。他别过脸去,道:“你先在水里将衣服套上。”
凤时锦捞了自己的袍裙,听了君千纪的话沉头入水里去,挥着双手将一件外衣袍裙不由分说地就套在了身上。只是水里有浮力,尽管她穿了一件衣服,那衣服也还是轻飘飘地往上,几乎没有什么用。可能唯一的用处便是凤时锦可以借此遮掩住胸前的一片春色。
等穿好了,还不等凤时锦问接下来该怎么做,君千纪转而就噗通跳下了水里来,也顾不上自己衣裳湿透,对凤时锦道:“一会儿脚上松了你便上岸去。”
说罢不给凤时锦反应和回答的机会,君千纪闷头便沉入了水里,毫无声息。但凤时锦却能感觉得到他就在自己身边。
泉水明明这么清凉,可当君千纪一沉下去,凤时锦第一想到的便是水下的身子定然都要被看光了……她只能祈祷月色没有那么明亮,还不足以穿透到水下去。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水面上虽然浸着一层淡淡的月光,但水下凤时锦下去过也知道,是漆黑一片的,不然她也不会看不见到底是哪里的水草缠了她的足踝。可即便是这样,君千纪水下的呼吸冒起来的水泡,仿佛似从地缝里冒出来的一样,带着灼热的地气,将整个水池里的水都给薰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