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北低下头看她。
“臣妾的命恐怕不够分量威胁大王。”
婴贞笑意淡下去了,“臣妾已不求恩宠,一心成后。若大王尚且念及亡父恩情,还望答应。”
“你还有什么本事?”玄北冷笑,“孤倒好奇你还有多少分量能威胁?”
“桩桩件件,总是有的。”
“例如呢?”
婴贞道:“例如喜乐。”
玄北拧起眉头,“喜乐?”
“大王应当不愿喜乐丧母。”
言下之意是今夜得不到一个应允,她婴贞必自尽。舍下心爱女也在所不惜。
全看玄北忍不忍心喜乐成一个孤女了。
玄北冰冷锐利的眼色落在她身上。
这对淡眉,这双眼,清浅淡薄的美皮囊分明是婴贞。
她却不是婴贞。
玄北这才发觉婴贞才会是他在世上数一数二的敌对头。她胆大心细。如今对人狠毒,对己狠毒,连亲生子女也不留情。
他面上划过残忍的失望。
“王后之位有何用?于你而言,竟比喜乐还重?”他问。
“臣妾一无所有。大王将臣妾的心丢掷在地狠狠践踏,臣妾自然一心爬上去。”婴贞站起来身,“大王,太后邀您前往永寿宫一见。”
“太后。”玄北唇边溢出嘲讽十足的话来,“竟惊动太后。委实是孤小瞧了你。”
婴贞不语。
玄北转身负手离去。
走不出五步,听得婴贞朗声问:“同床共枕十年有余。玄北,你可曾对我动过心?”
周遭死寂一片,微风吹动树枝,密密麻麻叶片瑟瑟发抖,发出簌簌的细小声响。
一轮皎洁明月不知何时从云间露出面来,悄悄窥探二人。
这一瞬玄北想过很多。
怎会从未动情?
犹记大婚不过三日,他却要以主将一职领兵攻打他国。那时她不哭不闹,不怨不恨,光是进进出出替他打点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