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喜欢吃的人,是大天狗。
一直到确认志愿的最后一天,大天狗的父母也没出现,大天狗和平日一般面无表情地将志愿书交了上去。看着他的样子,妖狐突然觉得有点难过。
妖狐如愿以偿地进入了东京警视厅大学。
大天狗的名字依旧在榜首,却不是妖狐以为的东京大学,而是京都大学。即使妖狐无数次地提过自己填报的所有学校都在东京,大天狗却还是填了京都大学。
妖狐没有和大天狗争吵。大天狗对待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和以前一样的细心体贴。知道妖狐喜欢光着脚踩在地板上不知道又用了怎样的人脉给妖狐安排了单人宿舍又安装了地暖。
妖狐知道他是一片好意,心里有个地方却一直扭着。这样总让他有一种自己全靠依附大天狗生活的错觉,他想成为很强大的警官,以beta的身份去超越那些高高在上的alpha,像大天狗一样的alpha。他不需要,也不想要这样的细心体贴。
更何况,无论怎样的细心体贴,他们也从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变成了一天只有十分钟通话的时间。无论日本怎样小,京都离东京也是需要乘坐新干线甚至可以搭乘飞机的距离。
一定是因为过去的十二年他们的距离太过紧密。才会觉得旁人习以为常的距离仿佛隔了整片星系。
那时候,妖狐以为,他们分隔的时间,只有四年。
大学四年,倒也算不得分离。一来一回半天的时间两个人都出得起。起码在大学前两年的时间里两人一直保持着至少每周一次的见面频率。妖狐每次到京都,大天狗就带他去看那些古老的神社。大天狗没有住宿舍,而是住在京都大学旁的一套设备齐全装修新派的公寓,说是父母为了上学方便给买的,却依旧没有提及自己的父母和家庭。妖狐有时会想要一探究竟,可一对上大天狗的双眸又变成了其他的话语。
他们相聚的时间已经很短暂了,不想再挑起一丝一毫的不快。
大天狗也会来东京,两个二十岁的大男孩在迪斯尼乐园里戴着卡通帽子捧着爆米花笑得像白痴。在大天狗来往东京最频繁的两年里,没有把大天狗介绍给自己的父母是妖狐最后悔也最庆幸的事情。
他的父母逝于一场意外。那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早早地请了假定了前往海岛的航班,一趟没有抵达目的地的航班。连骨灰都没有剩下,妖狐能够供奉的只有两张临时冲洗的黑白相片和一个空罐子,那是他父亲曾开玩笑说过要将骨灰藏于其中然后种上鲜花的罐子。妖狐在那个罐子里种了一株文竹,看它一天天结出枝繁叶茂的网。大天狗一直陪着他。接到消息的时候妖狐没有哭,举行葬礼的时候妖狐没有哭,接待那些悼念的人的时候妖狐也没有哭,却在文竹发芽的时候哭了整整一夜。
他缠着大天狗疯狂地做爱,分不清那些泪水是来自于快感或是悲伤。然后他蜷缩在大天狗怀里睡着了,像呆在子宫里的婴孩。
他的悲伤只持续了一夜,销假回到学校,继续以前的生活。大天狗很担心他,在京都担心着他。从那一次意外后,两人的联系似乎变得不那么频繁了起来。该妖狐去京都的时候会因为太忙而取消,大天狗来东京也只能和他吃一顿饭,警察学校规定严格,连过夜也不可以。从一周见一次面变成半个月见一次面,又变成一个月见一次面。大学的最后一个学期,妖狐记得整整一个学期他和大天狗也只见过一次。
之后他如愿以偿地以优异成绩毕业成为了东京警视厅的一名警察,而大天狗则留在京都继承家业。原本商量好要一起乘坐游轮毕业旅行的暑假却因为妖狐的任令而泡汤。妖狐还是请了三天假和大天狗旅游,只不过地点从国外变成了日光,故地重游。大天狗第一次告诉了妖狐关于他家里的事情。在那个属于妖狐的可以看星星晒太阳的阁楼上。
“我不希望你为难。”大天狗的眼睛和没有星辰的天空一样深邃,“我们的身份也许有一天会站在对立面。”
妖狐只是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吃撑了的肚子上,“没想到我男朋友这么厉害,以后别来找我收保护费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