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如今,是连生死也不能同了。
在官场上纵横几十年的老人,头一回为自己的决策愧疚。若他未有举荐张良为军师,或是在韩非立军令状的时候拦一拦,韩非大抵便不会枉死。
张开地对他们的事多少知道一些,于是道:“九公子生前视你如手足,明日下葬,你合该去送一送。”
一把锋利的刀刃在张良心口剜割,把肉一片一片切下来,鲜血淋淋。
“他不可能死......”
张良的身体颤如抖筛,指甲深深抠进掌心,鲜血顺着指尖往下滴落。他从未把“下葬”这两个字与韩非联想到一起过,这两者根本八竿子打不着。
那是他一直小心翼翼放在心房里的韩兄啊,那个天塌下来都会谈笑风生的韩兄,那个要与他一同指点江山的韩兄,那个将他视为无价之宝的韩兄,怎会说没就没呢?
假的,都是假的。
有人在骗他!
仓促披了件衣裳,不由分说就跑出去,张开地唤他也没听见。
管家见了心疼,忙带着一件厚实的斗篷追出去。
那时天寒地冻,分明还没有下雪,屋檐上却结了一串水滴状的冰溜子。九公子府还是之前的那副模样,白绫漫漫。
张良对着牌匾,偏着脑袋喃喃自语,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韩兄,你在捣什么鬼?你难道忘了,你骗得了别人,骗不过子房的。”
西门厌早知他要来,一直守在门口,只是为了拦住他。
“让我进去。”张良平视前方,周身紧绷。
西门厌戴着那张玄铁面具,“回去。”
“我只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