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乔眼皮都没抬一下:“我的事就不劳宫先生操心了,这是我选择的路,不管将来有什么结果我都会自己承担。这就像你一样,是你自己选择了要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你也要心甘情愿去承担你自己的选择。”她转眼望向宫徵羽,“这是我第二次提醒你,别再做什么让人误会的事。”她语气幽柔,“如果再有下次,我会觉得宫先生这种人也会有后悔的时候,那时我可不会再因为你的后悔而回头,我只会狠狠嘲笑你。所以为了不被人嘲笑和看不起,宫先生还是收敛一些你的多情吧。”
说宫徵羽多情,文乔肯定是世界第一。宫徵羽那样的人别人总觉得他没有感情,怕是在夫妻生活上也十分冷淡没有需求的,他怎么会多情呢?
而现实也是那样,在他们三年的婚姻生活中,连房事文乔都看到他失去过什么理智,倒是离婚了才窥得一二,说起来也挺失败的。
文乔摇摇头,言尽于此,她不再磨蹭,快步走到门边开门要走,却正好和赶到这里要敲门的秦予柔打了个照面。
一时间,新仇旧怨袭上心头,十分有缘的二人谁都没给对方好脸色看。
“真巧啊。”秦予柔咬牙笑道,“在外面没看到文助理,我还以为你出去了呢,没想到在这儿。”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看里面,却躲着宫徵羽的位置不看,很快将目光转回到文乔身上,“文乔,作为曾经的同学,我有义务劝你一句。”她摆出十分诚恳的样子,“怎么说你丈夫也才去世了几个月,你和陆总监在一起了就算了,能不能别再惹出其他绯闻了?虽然我知道那对你可能很难,但还是希望你可以稍微洁身自好那么一点点,好吗?”
她特意拿手比了个很小的弧度,仿佛她真的只希望文乔收敛那么一点点。
文乔没什么太大表情,秦予柔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当着宫徵羽的面明示她们曾经是同学,然后措词暧昧让人觉得文乔以前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从而让宫徵羽信服她的话,对文乔产生恶劣影响,哪怕不是马上讨厌她,也会开始怀疑她。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后续怎么培养都很简单。
不得不说,秦予柔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几年不见,她比大学时期更有心机了,但遗憾的是,她做梦都不会想到,在她打探错的消息中,文乔那已经去世的丈夫就站在旁边。
“我的事不劳秦总监操心。”文乔微笑着说,“你的意思我明白,但如果你真的把一切真相搞清楚了,估计会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后悔说出现在这样的话。”
秦予柔被她这副笃定的模样搞得有些心虚,开始疑虑自己漏掉了什么,但面上还是很镇定。
“是吗?你说得也是,越了解你我只会越惊讶,觉得自己当初应该说得再彻底一点才好,这样说不定就不会让你越走越歪,所以我会后悔也可以理解。”
她把场子又找了回来,为避免再被文乔扯回去,她终于抬眼望向了这间办公室的主人。
宫徵羽安静地站在那,淡漠的眼神落在她们身上,看着秦予柔时好像看着一只好斗的母鸡。
秦予柔不太舒服,不过还是收起了面对文乔时的尖锐,如名字一样柔弱道:“宫先生好久不见,前几天出差去比利时,给你带了礼物。”她提了提手上的礼盒,文乔也看过去,心说,秦予柔可真是下血本了,居然买那么贵的表给宫徵羽。
再联想起她刚才对自己的态度,往外面散播的谣言,文乔不难猜测她是什么心思。
她回头看了宫徵羽一眼,嘴角的嘲弄十分明显——真是个招蜂引蝶的男人,走了康怡又来个秦予柔,他们结着婚的时候文乔压根不知道这些,就已经非常有危机感了,如果知道,还不得夜不能寐?
还好现在她再也不需要为这个男人担惊受怕了。
文乔淡定地推了秦予柔一下,秦予柔不满地瞪向她,文乔懒得看她,径自离开办公室,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时间临近中午,她随便收拾了一下就去吃午饭了,也就没看到秦予柔还没进宫徵羽的办公室就被赶走了。她吃了个实实在在的闭门羹,手里提着的名表也没机会送出去。
秦予柔难堪地站在那,猛地回头去看文乔,发现文乔已经不见了。
她走到文乔的工位边,想拉个人问问她的事,还没找到合适的人,宫徵羽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打开了。
他朝她这边望过来,秦予柔惊喜了一瞬间,但很快她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她想到对方可能不是在看她,只是在看工位的主人。
他在找文乔。
是真的,不是她胡乱猜测。
他对她视而不见,发现文乔不在工位就问其他人她去了哪里,问话的声音不高不低,秦予柔刚好可以听见。
“文助理去哪了?”
“宫先生中午好,文助理刚才去餐厅吃午饭了。”
宫徵羽微微点头,二话不说抬脚就走,秦予柔抿抿唇,提着礼物跟上去。
她没直接和宫徵羽同行,而是悄悄跟在后面,宫徵羽几次偏头像是在往后看,吓得秦予柔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但还好,他没有真的转过头来,好像只是在看别的地方。
秦予柔稳定心神,一步步跟着宫徵羽往前走,然后就发现,他去了香水部的员工餐厅。
香水部的员工因为老大不喜欢和别人同食的癖好单独开辟了一间餐厅,就在办公大厅外的西侧,通过一条不算长的走廊就能到。
宫徵羽走进去的时候不少人跟他打招呼,他一一点头致意,然后在跟踪他的秦予柔注视下走向了坐在角落里的文乔。文乔迎着阳光看向他,见到那个秦予柔梦寐以求的男人,她非但不高兴不激动,甚至厌恶地皱起了眉。
秦予柔手抓着墙壁,指甲缝隙里全是因为力道太大而磨掉的墙粉。
第三十九章
“你不是说陆觉非约了你吃午饭吗?”宫徵羽很不客气地坐到文乔面前,“怎么现在坐在这儿?”
为什么我现在坐在这儿?还不是因为我没想到你今天居然不是让石阳帮你把午饭送到办公室自己吃,而是跑到这里和大家一起?
尽管为了迁就宫徵羽的臭毛病,公司甚至单独给香水部开辟了员工餐厅,可这里也不是宫徵羽一个人吃饭的地方,多少还是有自己部门的人陆续来吃的。宫徵羽最初也没要求公司给他的部门单开餐厅,但既然人家盛情难却,他也就只能照单全收。
不过他还是在自己办公室里吃独食的时候比较多。
“我坐在哪里吃饭都和你没关系。”文乔冷冰冰道,“别在我面前影响我的食欲,餐厅那么大,空位那么多,你想去哪儿都行,好走不送了。”
她下了逐客令,可宫徵羽就跟没听见一样。
他是起身离开了没假,但他很快又回来了,手上还端着他的午饭。
看起来他没打算真的吃什么,只随便拿了点东西,让自己坐在这里看起来名正言顺一点。
文乔看了看他碟子里的清拌胡萝卜丝,记忆飘回到他们刚认识的时候。那时的宫徵羽可好相处了,虽然性格和现在一样冷淡,但从他们刚认识开始,他对她就没冷淡过。
他会和她一起吃饭,尽量不去介意很多东西,后来他们熟悉了,恋爱了,结婚了,文乔爱他比较多了,才开始一再迁就他的行为,渐渐失去了自我。
最初的时候,其实他们的关系还是很对等的。
那时宫徵羽甚至还会在吃饭的给她介绍食材的各种香气,例如他盘子里的胡萝卜,那是他难得喜欢吃的蔬菜之一,他说胡萝卜最好的烹饪方式就是白水煮熟,不加任何佐料,就那么直接吃,在咀嚼时会有昂贵的鸢尾花根原精的香气绽放。
回忆被文乔强行斩断,她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他不走那就她走好了。
她端起碟子要换位置,宫徵羽很不识趣儿地也跟了上来,文乔忍无可忍,重重地把碟子放到了身旁的桌子上,发出很大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