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一根一根地吃着乌冬面,光的视线无意间扫过靠墙角落里的一张双人桌时,不由多停留了几秒。
只见双人桌旁,只有靠他这边坐了一位头发灰白的老爷爷,另一边空无一人,但餐桌上,却摆了两碗乌冬面、两盆天妇罗、一盘刺身拼盘,还有一盘寿司组合。
是老爷爷约的人还没来吗?抑或是临时走开了?
光便带着疑问,时不时地往那桌瞧上一眼。
可眼看碗里的乌冬面快被他一根根地吃完,那双人桌的另一位主角也还没有出现,更令光疑惑的是,估摸着面都要涨开了,老爷爷也没有动一下筷子。
正好奇着,光忽然看到老爷爷的侧影似乎是抬手抹了一下眼睛。
不知怎么,看到这一幕,光心里猛地一揪。
可能是看出光的疑惑,吧台后的老板压低声说:“那桌对坐是有‘人’的。”
那一瞬间,光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预感成真。
老板边做着手卷寿司,边看了一眼那桌,不甚唏嘘地说:“空着的那一侧桌面上放着的一个白色陶瓷小瓶子,能看见吗?”
见光缓缓点了点头,便继续道:“那就是今天那张餐桌的另一位客人,远藤先生的妻子。”“已经五年了吧,”老板仿佛陷入回忆般,微微仰头看了看天花板,“五年前,远藤先生的妻子因意外去世。他的妻子生前很喜欢我们家的乌冬面,有一阵,他们夫妻俩经常光顾我们店里,就坐在远藤先生现在坐的那个位置。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他们就很少来了,只偶尔一两次,远藤夫人有独自一人来过我们店里,神色看上去有些憔悴。
“等再见到远藤先生来店里时,就听说远藤夫人去世了。从那以后,每年情人节还有远藤夫人冥诞这天,远藤先生都会带着远藤夫人来这里点上一桌菜。他总说,妻子在世的时候,没能对她好点,便只能在她去世后尽可能补偿她了。”
可是他想要补偿的那个人,却已经永远不会知道了。
类似远藤先生这般的故事,放眼全日本,其实并不少见。
光之前也都零零散散听过些。
但或许是今日所见带给他的触动实在太大,光听完故事再去看那一人一桌时,鼻子忽然不争气地一酸。
又由此及彼地想到昨晚亮苍白的脸色、黯淡的双眸,光只觉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