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逐条翻阅光发给他的短信。
光说,他在他们的“家”中等他。
光说,他很好,别担心。
光说,照顾好自己。
光说,他很忙。
光说,晚安。
究竟有多忙,才使得光有回复短信的闲暇却无时间通上一次电话?
亮也曾一度说服自己,他只是多心而已。
他只是……不习惯见不到光而已。
然而盘踞在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就像是在心口埋入的一粒种子,日渐生根发芽,继而长出带刺的藤蔓将他整个心神牢牢勒紧、缠绕。
他甚至给和谷拨去了电话,却依旧毫无所获。
也是,和谷不是光,他怎么会对光的动态一清二楚?
亮恨不能立刻去他们租住的公寓看看,却始终无法找到合适的机会——母亲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和陪伴,令他心中充满感激,却也不断加剧着他想要逃离的冲动。
他原以为提前出院至少可以多些时光与光相处,却不想,竟是将自己束缚在又一个牢笼里。
太过幽微的痛楚,就像是落入汪洋的一粟,无足轻重。
每日的太阳照常升起,每日的生活仍在继续。
那晚过后,没有被禁足,没有被没收通讯设备,甚至连应有的打骂都未降下分毫,一切都蛰伏在几近诡异的表面和平之下。
光曾不止一次地试图重拾话题,但每每提及,都被父母以各种方式不动声色地岔开了。
正是父母的这份“若无其事”,就像是往燃烧的蜡烛上扣下一只玻璃罩,将光心中的希望一寸一寸地熄灭。
看不到前进的方向,亦看不到漫漫长夜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