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在这个黑漆漆的小屋内呆了有一个礼拜了,可是正是这一个礼拜,才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儿子,恐怕是前世的债主向他来讨债的了。
早知道如此,那天就不该随着付有财出门去。
付有财从监狱中放出之后,心思是更大了,以前做的是小偷小摸,现在索性一不作二不休,来了一票大的,他知道自己姐有钱,更知道付晓梅的弱点是付建国,而付建国最心疼的就是他,所以他迅速想出了一个绑票的计划。
他曾经跟踪过付晓梅,知道她住在哪里,也知道付有财平时是在医院还是家中,那次,他就以想要和付建国重新商量与付晓梅修复感情,重新做人为由,将付建国骗了出来,最后他伙同自己的狐朋狗友周合,把自己老爹从梁溪运到了徽州的这个小村子中。
付建国本来就是个瘫痪的老人,现在被付有财这么粗暴地运来运去,再加上没有定时服用药物,原来开始好转的病情开始恶化起来,之后,就出现了咳嗽等症状。
对于老人的照顾,付有财也只是每天给自己父亲送过去一碗稀饭罢了,为的就是不让老人家多吃多拉,之前他见识到付建国将屎尿拉在床上后,就开始不再主动喂付建国吃饭了。
“有财,你听我的,现在回头是岸,你姐那边我去说。”付建国还没放弃对付有财的劝说,由于老人家每天只吃一碗稀饭,再加上身上有病,所以说话声很低,几乎是说一句停一句的。
奈何付有财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他眼中只有钱,亲情什么的对他而言纸不了几个钱,不,或许还能值点钱,眼前他的老爸就能为他从付晓梅那里带过来一大笔钱,到时候他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了,也不用在内地的小赌场玩玩了,听说澳门那边尽是排场大的,他倒是想拿到钱之后去见识见识。
就在付有财白日做梦,梦想走上人身高富帅,醉卧美人膝之时,屋外响起了敲门声。
“哆哆。”
“谁啊?”为了不让人发现屋内藏着个人,他就算是在进屋之后也会关上门,将门插上门栓,他可不想引起周合村中人的怀疑。
“是我,周合。”周合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付有财放下了心,原来是周合,他放下了碗,过去开门。
可是,等待他的,不仅有周合,还有一大伙警察叔叔。
付有财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实现自己的高富帅梦想,就又滚回了监狱。
此时,付有财隔着玻璃窗,和付晓梅打着电话。
“付有财,医生说,爸最多只能活两年了。”
“老头子想在临死前见见我?”付有财的眼睛一亮,难不成是老头子要给自己求情,就说嘛,无论如何,自己这个儿子,老头子是肯定舍不得的,就像上次那样,自己也是因为老头子的求情而少判刑的,“那你快点放我出去啊,老头子的命可耽搁不了。”
“呵呵。”付晓梅自嘲地笑了笑。
她说出这句话,是想看看付有财是不是会后悔,是不是会想起曾经父亲对他的好,可是现在,她就觉得自己是在和一头猪猡说话。
“你笑什么,快放我出去啊!放我出去!”看到这样的笑容,付有财只当付晓梅是在嘲笑自己,多日来的铁窗生活,枯燥的罪犯工厂做活,让他心态失衡,早就无法继续忍耐下去了。
“你就在里头好好呆着吧,再见,付有财。”说完,她潇洒地挂断了电话,离开了这里,徒留无法相信的付有财。
付有财没有意识到,世界上,最宝贵的财富是亲戚,他只当亲情可以用钱来交易,认为付建国对自己的感情是无限的,却不知道,感情是最经不起挥霍的。
付建国会这么帮着付有财,并不是自己傻,而是他一个做父亲的,并没有给儿子最好的生活,让他获得始终困顿,再加上付有财又是没有娘的,他心怀愧疚,至于付晓梅,他觉得女儿是个有能力的,但是儿子却过得不好,所以他觉得大的带小的,能帮就帮。
实在要说付建国偏心,那只能是父母对弱小的子女的偏爱,但这偏爱也被付有财给挥霍了,所以,这次的付建国,再没有劝说付晓梅什么。
走在路上,付晓梅给王佳琪打了个电话。
“谢谢你!佳琪!”
王佳琪可以听出,这是付晓梅最真诚的感谢,“谢什么,我只是刚好碰到这事,又刚好知道你爸被藏在了那里。”说来,她也觉得够巧的,付有财把人藏哪儿不好,偏偏藏在了这个村子,她又正好随着李顺义来办喜宴,这应该就是天授她去收妖孽了。
“谢谢,谢谢。”付晓梅重复着这两句话,她还记得付有财是怎么跟自己说父亲跟他一块去旅行了,要她塞钱过去,当时的她就吓傻了,知道付有财这是绑票,更加害怕的是,她不知道自己父亲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所以无法轻易地打电话报警,要不是王佳琪发现了她爸的所在地,恐怕到时候她见到的只能是付建国的尸体了。
“你要是真感谢我,就好好替我工作赚钱吧,我可是黑心的资本家。”她开了个玩笑,希望付晓梅轻松些。
“好的。”即使她没有当面见着王佳琪,也在心中默默地决定着。
其实,在知道付晓梅的父亲被付有财带到了这个村子,她就探寻过梁溪“玉食人家”跟“好味道”那边的状况了,有些员工跟她说,付总裁这几天虽然有些神思恍惚,但是依然兢兢业业地工作着,该巡视的巡视,该商谈的商谈,所有工作上的事情都安排的好好的。
为此,她更加不能让这么一个好员工,好手下因为家中的事情而担心了,付晓梅走了,谁来为她这个资产阶级打工呢,于是,她就给警察局去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