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再尝尝海肠的味道?”她好奇于司墉只是看了她的做菜过程,就同意了带她去找季空。
“只凭这些就够了。”司墉摇了摇头,表示不需要再看更多的了。
是啊,看过王佳琪做菜的人,都会感慨于她切菜、颠锅、翻炒时的行云流水,旁人就算只是看着她炒菜,也会只会在心中感叹,“这就是厨房的艺术。”
而身为厨师的司墉,更是看到了普通人所不能看到的,在行云流水的动作背后,是王佳琪对刀工、火候、入味调控的熟练,拥有这样炉火纯青的厨艺基础的人,无一不是大厨。
王佳琪却能在这个年纪掌握这些别人修炼多年的技能,这纯粹就是天赋流了。
司墉觉得,现在的王佳琪应该还差一点,差一点就能领会厨艺的精髓了,只是这个得靠王佳琪自己去寻找,这只能是靠机缘、时机来说话,司墉并不会直白地就说出来,就算说了,恐怕也只会让她徒增苦恼罢了。
有了司墉的同意,王佳琪自然不会请求司墉去尝尝她做的菜。
“丫头,阿空的事,我只能当个引荐人,其他的都要靠你自己了。”出了门,司墉如此对王佳琪说道。
“那是当然,但如果没有您老的引荐,我也见不到。”她开口感谢道。
“老墉。”
刚才王佳琪一个不留神,就说了“您老”二字,这让司墉听了皱眉,他认为在厨艺上,王佳琪已经能和他平辈论交了。
“额,老墉。”王佳琪立马改口。
之前她叫谢老板为老谢,那也是谢老板不过是个正直中年的人,且老谢本人看起来也很年轻,所以王佳琪才能毫无顾忌地跟着李迅他们这么喊,可对司墉,那也只能是怎么都有种违和感了。
她心中无奈,果然高人都是有着各自的怪癖,司墉在这上面表现得还好,只是让她称呼他为“老墉”而已,虽然她的确因不习惯这么喊的。
……
季空的家,也不能算是家,应该说是租住地,在金陵的一个城中村中。
城中村,一提这名词,就能让人联想到脏乱差,治安不好,租金便宜等词汇,事实也的确如此。
之前听司墉说,季空同时兼职好几份工作,早上送牛奶,白天去饭店当切菜工,晚上推着个小车去夜市卖些零碎玩意儿,有空时,他还会接一些糊纸箱的活儿。按理说,季空这么拼,总不可能租不起一个像样点的房子了吧,可是季空就是住在了这个城中村中。
王佳琪突然想起,今天,季空本该是在饭店当切菜工的,怎么司墉现在带她来找人?
不一会儿,她就有了答案。
“谁啊?”听到敲门声,季空佝偻着背来开门,却看到了司墉,“墉子,不是告诉你了么?我不需要去住你家,我自己在这里住得好好的,好了,我还要去串珠子呢,你也别来劝我了。”季空的意思是要关门送客。
“阿空,我今天可不是为了这个来找你的。”司墉让开了个身为,将他身后的王佳琪带到了季空面前,“这丫头,想招聘你。”他简单地说了下王佳琪前来的目的。
果然,听到司墉这么说,季空没有立即关门,而是让两人进了屋内。他让司墉在另一个屋子等,自己则是跟王佳琪单独面谈。
“毛丫头,你怎么知道我有这个本事去做你饭店的厨师?”季空面无表情,神色依旧沧桑无比,似乎对王佳琪的到来并不感兴趣。
可是王佳琪知道,要是季空真的不感兴趣,那连门都不会让她进了,从司墉现在还在家中,并没有去曾辉的饭店上班来看,季空应该是被炒鱿鱼了。
别人被炒鱿鱼,却在心中感到高兴是不道德的,可是王佳琪就是忍不住会想,多亏了曾辉这人有眼不识金镶玉,放着明珠当鱼目的做法,才能让她有机会,捡漏一个厨艺精湛的师傅。
“那天,我看到了您的雪菜豆瓣汤,就知道,您绝对是个好厨师,而我的饭店,最缺的,就是你这样的厨师。”王佳琪认真地看着季空那双浑浊的眼,语中带着坚定。
王佳琪的话,触动了他死气沉沉的心,在曾辉认为雪菜豆瓣汤并不是他的做的时,他不是没有怨言的,可是他选择了默默走开,将切菜工的位置让给了饭店新招的小弟。
这个小弟,年轻,充满了力气,就算他完全不会刀工,只要培养几天,那也绝对是个切菜的好手。再看看他自己,年迈,体弱,就算是会切菜,那也不是老板不可代替的员工。
有了这样的对比,曾辉自然会选择前者,本来被曾辉赶走时,他以为自己是平静的,可是直到走的那一刻,那份不甘心,那份怨气,一点都没有减少。他的心中有个声音,不停在叫嚣着,“你个懦夫,连个什么都不会的人都能代替你的工作,快让那个愚蠢的老板看看你的真手艺!”
可是,季空早已是个被磨灭的棱角的老人,他只会默默地离开,就算心中再如何不甘,也不会显露出来。
此时,却有个人,突然来到他面前,表示了她的欣赏,这份触动,撬起了季空沉沦多年的厨艺之心。
“你能给我什么待遇?”虽然感动于王佳琪的欣赏,但他也有自己的难处,生怕王佳琪认为他是个见钱眼开的人,他有解释道:“我的老伴现在还在医院里。”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季空兼职这么多份工作却依然抠门地住在城中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