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心里一动,他看着贪狼那双好像对此并不感觉到惊讶的眸子,他皱眉道:“这是你安排的?”
“我可没有那种能力在长生堂安插自己的钉子。”贪狼看着台上的激烈局面,眼神里却是冷然的笑容,“不过我既然是下棋,又没人规定我不能偷子?”
围棋之中,偷子是一种很少见的行为,这大多出现在一些蛮横不讲道理的棋手身上,主要做法就是在对手不注意的时刻,悄悄从那一片犬牙交错的棋局之中偷出一颗或者多颗关键的棋子或者是挪动棋子的位置,高明的人甚至可以让自己的偷子完全不露痕迹。可说到底,这是一种棋局之中令人不齿的行为,朋友之间做做尚且可以说是情趣,可与对手对弈用这种手段,完全可以说是损招了。
但贪狼现在所做的偷子,实则是指这位现在正气势如虹的秦武阳,叶萧凌不明白这跟偷子有什么关系,仔细想了想,却终于明白过来:“这颗棋子……不是你的?”
贪狼只是回答了一句很简短的话:“你不是在找龙组的暗桩吗?”
叶萧凌深深地看着台上的秦武阳,恍然大悟,感情贪狼不光是“借”了一颗棋子,而且他借的这颗棋子实际上是龙组的!而秦武阳这么早上场直接要求跟李宗离对决一场,自然是为了耗损他的精气神,以至于让他在后续的战斗中不利了。
对于这种安排,叶萧凌虽然觉得有些卑劣,但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他不是那些迂腐的人,也不是日本的那种武士道傻瓜,他要的,只是李丰可以在他的手里倒下去,至于手段是否有些出格,他并不在乎,相反,他甚至隐隐有一些复仇的快感。付远山在这场关乎权力、利益的游戏之中,讲规则,走正道,可最终换来的却是李丰安排一位货车司机迎面撞来大车。而李丰现在,同样也得面对龙组、贪狼,这些不愿意跟对手讲规矩的射出的暗箭,而这暗箭,必定会让他痛不欲生。
秦武阳右手长枪,左手短枪,挥舞之中枪头锋芒闪耀,碰撞之中,又带出一溜火星。虽然说李宗离的修为是障目巅峰境界而他不过是障目中境,可靠着长短双枪的变化,他却能够压得李宗离不断退守,由此可见他个人的实力强劲。
不过李宗离咬着嘴唇,自然也不甘示弱,长剑三次斩落,都十分接近秦武阳长枪的中端,若不是因为那么做必然会被潜藏在后方的短枪袭击,他早已经破掉了秦武阳的长枪攻势,而不会一直像是画地为牢一般被压着打。
他知道,自己是白鹿门的一根竿子,他如果逞那一时之快,以伤来换秦武阳一败,白鹿门后续还需要面对三个门派轮番挑战,他反而会更加陷入不利的局面。他一向自负,可这一次的论道之战事关重大,李家的成败都在此一举,他不敢赌,所以势头只能是先让秦武阳占去上风。
秦武阳好像也同样知道这种原因,但身为龙组埋在长生堂里的安装,他十六岁入长生堂到今天,就是为了这样一刻。一把刀藏在刀鞘里太久,自然就会生出嗜杀之意,一把剑藏在剑鞘里太久,也会攒满不平之音,而在今日,他就要把这些鸟气一股脑地全爆发出来,既然长生堂他到时候是回不去了,但龙组的无数战友,却在等着他回去!
得理不饶人的他眼睛大睁,双眼之中的光芒闪烁,尚且未怒,他的气势却已经如同巍峨的高山一般沉重。他猛然甩掉短枪,前进两步,长枪在他的手中猛地一收,再一送,顷刻之间就抖出一个巨大的圆,锋锐与杀意在狂乱之中奔袭!
李宗离几乎挣不开眼睛,只能凭借感觉出剑拦截那肆意狂放的枪头,而在这枪花之中,他看见了一双满是杀意的眼睛,心中忍不住一抖,就听见一股龙吟之声,三米的长枪已经直到面前!
叶萧凌看着那杆长枪,感觉心头的一股热血喷涌,仿佛在他的全身四处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