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是哪件事情?可能是因为这群人那种冰冷的态度,也可能是因为这群人身上那种好像货真价实的“杀气”,在这一句话说下来,浑身上下被翻了个遍只差被真的被人扒光衣服在这一片风和日暖、碧草蓝天之间扮演那不穿衣服的变态的记者,在这一瞬间,竟然产生了一种恍惚的感觉。
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对这里抱有这样强大的好奇心,以至于专门地做了一个月的准备,找准了这一次恰好有一群人鱼贯而入的时间,混了进来。或许是因为门口的保安对他太过疏忽,所以他竟然产生了一种侥幸,认为之前那么多同事都说这个地方不是他们这些人轻易能进去只不过是在诳他。
十几秒钟之后,他下意识地抱住了自己怀里的那个单反相机,感觉到了一种无尽的屈辱。他是记者,而在之前,他还有另外一个职业,那个职业叫狗仔。他平时做得做多的事情就是跟踪他人的轨迹,窥探别人的隐私,而当当事人愤怒地想要做点什么的时候,他却总能嬉皮笑脸地对着他们道:“如果你打了我,你们是公众人物,而我只是一个小记者,但我却可以让你们身败名裂。”
无数明星、名人不得不败退在他万能的法律武器和媒体曝光之下,屈辱地用钱来压制着他的持续好奇心。他也因此获取了不少的利益,当然这其中还有一部分是新闻公司对他工作的肯定。在这方面来说,新闻公司并不希望穷追猛打,他们只是需要从这些人名人身上找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然后换取一些利益,毕竟,真闹大了,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或许是因为厌倦了这些今天我偷看你洗澡,明天我找到你出轨的人,后天你花钱买了我的一手信息,大家皆大欢喜的场面。记者放弃了狗仔队的工作,真真正正地做了一名记者,尽管记者的工作某种程度上来说跟狗仔队也并不会差得太多,只不过他做得很开心。哪怕三个月的薪水才够攒钱买一个单反的镜头,可是他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安逸,很美好。最重要的是,他似乎找到了堂堂正正做人的感觉,不必在用那些偷奸耍滑的手段。
可是今天,记者觉得自己必须拿出以前的那些流氓劲儿,来解决现在的困局。他鼓起勇气,用尽可能大的声音对着这群工作人员装束的人喊道:“你们这样是对我人身的侵害,我会请律师控诉你们这些人对我的侵害。”
“没有伤口,没有证据。我们甚至没有对你做出什么有损害你身体的事情。”领头人看着他,好像在看一个十足愚蠢不开窍的傻子。“这里是私人会所。我想,对于你这个不速之客,我作为主人,有权力请你出去。”
他贴近了记者,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冰冷锋利地道:“如果你还有藏着什么储存卡在泥土里、在草地里、甚至……在你那个肮脏的菊花里,当这些照片上新闻的时候,我会请整个莫城最好的律师去上法庭控诉你。不要怀疑我有这样的能力,也不要怀疑我有这样的决心。这里的事情,不是你一个小记者有能力涉足的。”
……
哭丧着脸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完全撞上一块巨大铁板的记者被几个工作人员架着出了千泊湖的门口。领头人站在原地并没有走动,只是冷冷地看着那个记者仓皇得像是一条刚刚被打了一顿的野狗一般的身影,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让门口的老尹过来。”
“我已经让他们出去的时候顺便叫了。”他身旁仅存的一人靠近了他一些,站在他的肩膀旁,用不大不小地声音冲着他的侧脸恭敬地回答道。
很快,那位门口保安室的值班保安额角带着一些汗水一路小跑地到了领头人的面前。他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从那位被架着出去的记者身上,他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错误到底在于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