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该从哪说起(2 / 2)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然而却在里面好像酝酿了无数凄楚与仇恨,本该清亮平缓的语调,现在却变得嘶哑如破旧的窗帘在风中飘动,扬起那种几近是被绷紧的情绪:“我恨你……”几乎是这三个字吐出的一瞬间,黑色的虚影一次闪动,一双猩红的眼睛就此睁开,流淌着鲜血,好像赤红的泪。

赵志铭震惊了许久,看着虚影在烛台上狠狠地向着他撞击而来,却在堪堪飘出桌台半米范围就被一种莫名的力量牵引了回去,桃木剑嗡鸣,就连平放在桌上的铃铛也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女人声嘶力竭地嘶吼,却被铃声一次敲动,她就疼痛一次,直到连续七次敲动,女人已经惨叫一声,像是个受伤的孩子一般蜷缩在桌脚的边上,默默啜泣,但口中依然咬牙切齿地不能忘记那个名字:“赵志铭——”

赵志铭回过神来,眼神温柔,再没有一开始的那种震惊,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十分瘦弱的虚影蜷缩在桌脚边的她,感觉那种啜泣的背后隐藏着的巨大苦楚,有些愧疚的同时也有些自责:“是我。婉容。”他想了想,交际信手拈来的他一时间竟然想不出有什么话语可以在这种时候作为开场白,最终只能带着苦笑,轻声道:“好久不见。”

铃声已经停止了响动,只剩下桃木剑还微微颤抖,好像女人的肩膀,不断耸动,她眼角的血泪不断留下,却滴落在虚无的空中,撞碎成一片晶莹鲜红的水花,带着她的脆弱与疼痛。

“赵志铭——”女人第三次喊,原本的咬牙切齿却变成了呜咽,看得赵志铭有些心疼。

“他们在说什么?”叶萧凌怔怔地看着女人从烛台出来,做着嘶吼的样子却又被桌子上原本就布置好了的驱邪物品所牵引无法向着她最仇恨的目标发动她的复仇,看着她啜泣的样子,叶萧凌的头皮也有些发麻,有一种少有的恐惧,但也又一种怜悯。

这两个世界可以说是相互联系,所以物质世界的每一个动作,都逃不开他的眼睛,只是女人似乎在呼喊着什么,他听不见,也听不见赵志铭在轻声地说些什么,隔着一个看着十分接近却又十分遥远的世界,看待这一切的他就好像在看默剧,“你说如果他能说服这个女人,我们是不是可以不用打了?”

白无常烟雾凝结的身体又靠在窗台上,阳光明媚,他继续抠着鼻屎,有事儿没事儿还把鼻屎往叶萧凌脸上弹,只不过弹出去之后就变成了一团崩溃四散的烟雾,毫无痕迹,听见叶萧凌的问题,摇了摇头,嗤笑道:“怎么,怜惜了?看人家穿着白色连衣裙身材瘦削又这么可怜,下不了手?”

可不是?比起赵志铭那边看到的淡淡虚影,叶萧凌这边看怨灵显然要清晰得多,而那个女人在他眼睛里已经不再仅仅是个虚影,甚至凝结成了一个半透明的完整人形,身形瘦削,穿着一件年轻样式的白色连衣裙。只是女人的样子跟恐怖电影咒怨之类里面穿着白衣的女鬼不同,她的白色连衣裙摆有着手工针织的蕾丝花边,从裸lu出来的皮肤与突出的锁骨可以看见属于一个少女的姣好与美丽。

她死前大约是一个十分瘦弱的女孩,能看出她十分年轻,长发披肩,抱着双腿靠着桌腿啜泣的她几乎会让任何人产生怜悯之感,只是叶萧凌能看见她脸上不断流下的血泪,与赤红的眼白,这才能把她完全跟一个“活人”区别开来。

但如果怨灵一个个都是这个样子,倒是谈不上可怕,反倒是那种怨恨大多来自于对生活、事件、某个人的绝望,说他们是可怕的怨灵也实在不能把这个外表划上等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