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上尉却似乎没有这么好的心情,皱着的眉头并没有一丝松开,小心翼翼地结果身份证,不断对比着照片上的样子,片刻后,点了点头,把身份证交还给叶萧凌,并行了个军礼,道:“感谢协助。”
叶萧凌看着面前十分紧张且压抑的年轻上尉,心里有些不好的想法在持续发酵,难道这群人并不是夏岚的朋友,而是真正的军人执行任务?在这样和平的城市里,这样繁华的商业区,会有谁在这里引起军方的注意?
而正从门内走出来的夏岚也疑惑地看着整个凝重的场面,环视了一圈,最终视线落到年轻上尉的身上,有些愕然地看着他:“做什么啊小五,不是说吓唬吓唬他们吗,闹这么大?”
小五当然不是只叫小五,他的真名叫王武,是这些年军队中少有的几个新锐,接到夏岚电话的时候正在郊外军区基地里做新兵营的教官,军队里他们这帮子人,总有那么点赌对的东西,就比如说这次小五就是跟几个同是上尉的战友玩牌输了,不光在宿舍里贴了一脸纸条,还得主动请缨去找领导接下这带新兵这样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看着一群没什么样子的新兵在场地上像群猴子一样的抬胳膊伸腿在他看来是个很操蛋的事儿,虽然他仍然没有忘记自己也曾经是那场上被教官严厉教导而哭爹喊娘的其中一位。但他的父亲王昆仑却从来对这样的事情不闻不问,毕竟就是他本人亲自把原本一个仗着家族权力作威作福的纨绔子弟硬生生丢进了军队,哭爹喊娘不成之后,小五也不得不自己在军队里给自己撑出一片天来。
军旅单调,但好在事情只要做得到位,就能一步步的向上爬着,而小五自己也有些出乎意料的发现自己在这方面的韧性强大,一来二去的竟然就熬了过来,反而军衔一升再升,从一个普通的新瓜蛋子成了现在家族眼里的合格接班人。
二十二岁能在军中厮混出一个上尉,就算夸他年少有为都不为过了。在家里叔叔伯伯们看来,国内这么年轻就能做到上尉的孩子能有几个?何况自家人在体制上有着先天优势,以前是王昆仑想要打磨打磨他那点二世祖性子,现在看见这个坐正行直的儿子,在后面推一把手,做个少校也不是不可能,康庄大道都在面前敞开了,将来接了王家的班,谁还愁自己王家小辈没人?
只是小五却没有那么多想法,只是一边喊着那几个屁滚尿流的新瓜蛋子快跑,一边想念起原来当个王八羔子每天揽着美女泡酒吧,一群二世祖嬉笑怒骂拼酒的日子来。只是想想归想想,如果想要回归那时候的潇洒日子,首先还得说能不能回去的问题,毕竟进军队一来自己双纯棉的袜子都得靠领着自己那点每个月少得可怜的津贴,趁着不好容易才有几次的休息日像个灰溜溜的小贼一样在战友的鄙视中出了基地的门,连叫辆出租车都不舍得,倒是一步一步地从郊外踏青般走到市区,买身便服顺便加两双袜子,看了看价格又想想月底请战友们喝酒钱都还得半预支半借,咬了咬牙又放回去一双袜子,付款的时候把口袋里的钱数了一遍又一遍,生怕少了一张红色的毛主席。
况且就算他能回去家里拿到各种爱护着他的叔伯阿姨们蹭点零花钱,恐怕被老爹知道了还得请出家里的那根沾满血迹的“家法”,把自己狠狠地抽上一顿。据说这根家法是昔日自己爷爷做生意遭了匪盗,什么都抢光了就剩下半张上好的牛皮,太公没有把这块牛皮卖了做点小生意,而是毅然决然地做成了一根鞭子,把小五爷爷打了一顿,打得浑身是血,而后爷爷向太公跪着叩了三个响头,进了共产dang军队当了个小兵头子,硬是经历了抗日战争的尾巴和国共战争,地位水涨船高,才有了王家今时今日的位置。到了自己父亲这一辈,国内七个大家族,王、林、贾、李、赵、秦、楚,每一个家族都在国内如日中天,真要成就这样一番事业,恐怕父亲硬得下那个心肠。
而小五自认没有让这根鞭子抽得皮开肉绽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