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中午这个词,一时间有点头疼,于是又有些艰难地摇摇头:“再等等,等白尹来……”
我的回答坚定着,如意与众人的脸色都十分无奈,尤其是如意,脸上甚至是露出了些许的哀怨之情。我知道他就喜欢如此,这个如意总是比我的母后操的心都多,甚至是比我的母后也更可靠。
都说太监是没有根的,所以做起事情来,也十分的狠毒而且无情,但是对于如意来说,他却是对我忠心到不行,或许在许多人的眼中,我一直是个暴戾恣睢,乃至有些变态的家伙,如意越是对我忠心,他就越是助纣为虐。但是谁又知道我们之间,岂是主仆两个字可以解释清楚的。
我的人生不过短短的数十载,但是这数十载之中,不论是我得意也好,失意也罢,他都一直默默陪侍在我的身边。我贵为太子之初,炙手可热,有他替我笑迎四方宾客,再年我权势全无,门庭冷落,亦有他不离不弃……在仁德九年的无数个噩梦缠身的夜晚,我曾经一次又一次将陪侍在我身边的人,误认成是我那无情的父皇,或者是那无情的白尹。而无论我将他误认为谁,他都会给予我回应,把那一丝堪称是“自欺欺人”的温暖,送到我的手中。
我那时时刻在想……一个人在世上,为什么要拼命地追求人生的巅峰呢?
许多人都是为了追求更高的人生,而抛弃了身边那些爱自己的人,但是当那些人到达高峰的时候,他们一回首,终会发现……他们最需要的,也只是身边能有个真心爱他的人罢了。
白尹他不爱我,这是铁定的事实。但是如意疼爱我,这份疼爱,我理应更加重视。
“好好对阿七,还有你母后。”我摸着亲儿子的头,抬眼却是看了身边的如意一眼,“如意你记着,等朕死后,朕不需要任何人陪葬。若太后问起,你便说我喜欢清静,皇后聒噪,跟个小丫头似得。让太后好好照看她,让她活的长一点,朕也好多清净两年,知道么?”
如意这次的脸阴沉的已经完全不像话了,他听着我的话,几乎是沉默了许久才点了点头,并在我的授意下,太医院全场作证,将我的那番话,好好用笔写了下来,盖上了我的玉玺。
玉玺盖上的那一刻,我似乎是听见了太医院的人中,似乎有那么一两个人发出了点啜泣之声。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想来里面定然是有人被我说的那番话给感动了,估计心里还想着……都说是皇上冷落中宫多年,但是你看看皇上临死前最记挂的还是皇后娘娘。
可笑我这那里是记挂她!毕竟无论如何,她也是可怜人。怪只怪她投错了胎,竟是投生到了东门家里去了,而且一出生就注定要做我的皇后。
我还记得的当年她嫁过来的时候,正是传言我腿残的时候。当时因为父皇推脱我腿残,所以不愿意让我抛头露面,出来惹人笑话。于是他就挑选了身材样貌与我有些相像的叶昕,来替我迎亲。
可笑我是太子啊,北冥国的储君,结果竟然悲催到连自己的女人都不能亲自去接。
当时她与叶昕拜完天地,才被家中的教引嬷嬷送到了我的跟前。
当时整个东宫都因为要寻求喜庆,所以里里外外都是红色的,唯有我自己穿着雪白的衬衣,盘着腿做在床上,边吃着床上的桂圆莲子,边看着她进了房屋。
因为我坐在床上,占据了她应该占的地方,所以她不得不尴尬地站在哪里。送她来的教引嬷嬷看着我嬉皮笑脸的样子,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
“结婚么!谁跟你拜的天地,你就找谁去,何苦来难为我呢!”我吧唧吧唧嚼着干桂圆,地上落满了我剥落的桂圆皮。我盯着脚下的桂圆皮,亦顺便看两眼她那双漂亮的绣鞋。或许是头一次肆无忌惮地看一个姑娘的脚,所以我竟是意外觉得她的脚竟是十分好看。
“我是东门家的嫡女。”她柔柔弱弱的语气打断了我的思绪,“来、来的时候,我父亲与我说了!东门家的嫡女,只嫁北冥太子为妻,谁与拜堂并不重要,只要……只要别睡错了人就行了。”
这话一出口,我几乎是瞬间就嚼到了自己的舌头,一颗心几乎是瞬间被一片卧槽之感淹没!东门哲啊东门哲!我现在可真是明白过来了!都说姜还是老的辣,感情原来是因为姜越老就越黄啊!丫多好一大家闺秀,给你教育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