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一生,总要找点儿什么事做,粟依这一路走来,看过太多的故事了。其实人想活得久,只是因为得不到罢了。
粟依这一生就想和顾从墨共白头,却没有想到要共白头是这么难的一件事情,无非是得不到罢了。
昆仑山苦寒,粟依住了六年;
长白山冷淡,粟依住了十年;
最后她在顾从墨前一世埋葬的海旁边住了一年,吴邪还是一样的,只是眼神有了些沧桑,听说吴叔叔要等的人还没回来。
“你要等的人,他回来了。”吴邪说,“这里的风景不错。”
“你要去哪里?”粟依问他,就看到他向后摆了摆手,“和你一样,接人回家了。”
真好,第十八年冬天,顾从墨来了。
粟依找到了顾从墨,在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顾从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还只有七岁,他眨着大大地眼睛问,“姐姐,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因为姐姐想要保护你。”
年少的顾从墨就已经是一样的性格了,他笑了笑说,“姐姐别开玩笑了,我很厉害的,不用别人保护。”
粟依跟着他笑,顾从墨的脸上终于是笑着的,刚学完钢琴回来,他问,“姐姐,你会弹钢琴吗?”
“会。”粟依说,“是一个很帅气的老师教得,我学得也很好。”
“那你老师是不是很开心,你这么厉害!”顾从墨十分地佩服,粟依想了想回答,“嗯,他大概是很开心吧!”
“那现在天要黑了,我先回家了。”顾从墨说,粟依点头说好,等顾从墨走远了,她身后的人才出来。
听脚步不止一个人,那些人说,“你这个女人怎么天天碍我们的事?”
粟依回头,“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一场恶战就这样开始了,粟依占了上风,那些人都倒下了,她自己就只流了一点儿血,眼睛有点儿迷糊了,就看到有一个小孩子向她跑来,说道,“姐姐,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粟依和小顾从墨成了朋友,但是她那段时间还有任务要出,其实也是没了顾眠停扫清些障碍,所以时常离开。
后来,顾从墨就不理她了。
粟依只能是小心地保护,她也不明白怎么顾从墨突然就不理她了,后来她成了顾从墨的老师,看了顾从墨的日记,才明白。
原来,顾从墨十岁那年出了一场车祸,醒来以后忘记了很多事情,总觉得自己对谁很熟悉,可是都想不起来了。和父母的感情也淡漠了,其实顾从墨应该还有些没有写出来,那就是顾从墨在那次车祸后应该是什么都不记得了,现在的记忆都是一点点儿凑起来的。
粟依也就明白了,她只怪自己为什么要在他出车祸的时候离开,后来她才明白,也许那场车祸就是天意呢?天在劝他们分开。
粟依这一路过来,叫过很多个名字,她想,也许有一天顾从墨还会喊一遍她粟依,会说,“小依,过来。”
所以没当粟依没有办法撑下去的时候,她都想到了一副画面,有一天顾从墨站在春光下,穿着风衣,微风正好,她朝着他怀里扑了过去,喊了一句,“顾从墨!”
多好啊,可是事实是顾从墨不喜欢她了,原来啊,不知道是厌倦了她的外貌,还是从未遇见何来感情。
粟依就说要包养他,然而不是所有的包养最后成真爱的,也许有可能会成为累赘,因为顾从墨仅仅是在一个酒色沉迷的夜晚,就说出了结束关系这句话。
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呢?粟依放了他,她说,“好。”好,这美景多好看啊,人也好看,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眼睛睁不开了。
这是粟依第一次求死来着,她选择的是溺死,可是眼睛睁不开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某个午后,办公一整天的顾秘书回来了,把她从浴缸里捞了出来,语气温柔地说,“怎么又洗澡洗着洗睡着了?”
粟依摇头,眼睛黑得发亮地看着顾从墨,“我好累啊,不过看见你就不累了。”
顾从墨把她放在了盥洗台上,要给她吹头发,“要是累,就不要继续去弄了。”
这话不知道触动了粟依那一根神经,她笑得更加灿烂了。
他们都喊粟依坚持,只有顾从墨认真地说,回来吧,不要继续了。粟依从小到大都只想听这句话,终于在某一天,一个雨过天晴的午后,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