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灰暗,有些微的光。
傅希琛半靠在床头,偏过脑袋,换了只手握手机,左手将指尖刚燃起的烟火灭在床头。
视线再度陷入黑暗。
静了片刻,他说:“没有。”
“……那我在,”池月摸过门票,接着手机微弱的光,照着念出上面的地址,“淮海中路300号平海b11购物艺术中心d3层等你。”
他说:“嗯。”
睡不着了。
池月收拾好的时候,才七点。
她出门,朝主卧室望了一眼,房门紧闭。
王嫂惊讶,“阿月,怎么起得这么早?”
“王嫂,我出去下。”池月走到门口,弯腰换鞋,“待会儿妈妈要是问起来,就说我先出门了。”
“去哪里?”王嫂替她拿了个叁明治,“不吃完早饭再走吗?”
池月接过后,笑着扬手,“谢谢,我就吃这个吧。”
画展八点开始。
池月坐地铁过去,半个小时,刚出站,就看见了傅希琛。
他靠着香樟树,身形挺拔,神情淡漠。
沉默,倨傲。
就差指尖的一根烟,便可固定成一幅画。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他朝她走来,影一晃,背包就到了他的手中,“走吧。”
人潮拥挤,来看展的不少。
两人排队检票,走进大厅。
池月估摸着傅希琛应该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悄悄打量他的脸色。
他侧过脸,问:“怎么?”
“没事,”池月握着他的手,慢悠悠地走,两边是绚丽的色彩,如浮光掠影,她说,“对了,傅希琛,你是不是不喜欢油画?”
她见过傅希琛的素描,排线精致,笔触清晰,但从未有过色彩。
想着,池月看向傅希琛,深灰色的外套,黑裤,白球鞋。
他的身上也从有过颜色。
傅希琛拧眉,“不喜欢。”
喜欢这种情感太高级,他不会。
池月似懂非懂的点头,“那我呢?”
问这句话时,池月正站在《睡莲》前。
墨绿色的湖水,莲花暗红得像火焰,光影从高处落下,粼粼水波荡漾着,向远处蔓延。
她穿着姜黄色的线衫,是碧绿和暗红交融时的那抹光,本能的,牵动他的视线。
“你是,”他停顿,吐气,“本能。”
这世上,太复杂的情感,他傅希琛没兴趣。
除却本能和欲念,纠缠着,让他无法抗拒。
她既是本能,也是脑海深处叫嚣的欲念,是烟草麻痹神经后的镇痛剂,也是呼吸。
“噢,难怪你总说……”池月顿时收口,脸颊红得有些不自然。
他停下脚步,“总说?”
人影憧憧,灯影斑驳。
池月低头,象牙白的瓷砖地面光影缠绕,勾勒出他的身形轮廓,如同山间峭拔的霁月。
她踩在上面,把话说完,“难怪你总说……想上我。”
手指被捏紧,池月吃痛皱眉。
她偏生不怕死,抬头看他,一脸苦恼,“可是怎么办,我好像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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