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设备,可以听到讯问室里的声音。顾树歌穿过玻璃进去,近距离观察,她看到张猛轻微地动了动嘴唇,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真的不知道。”
所有人都肯定张猛是被雇佣的,这场车祸根本不是意外,但是张猛担心说多错多,于是选择了最偷懒的办法,干脆不说话来应对。
顾树歌想起车祸刚发生的时候,这个司机跪在地上,惊恐地重复的那句“我杀人了。”
他应该很胆小,以致于怕成那样,所以一定支撑他做这件事的理由一定很牢固。
刑警也累了,走出门,跟李队说:“什么办法都用了,他不肯说话。”
这种疑犯最难对付。李队翻了翻讯问记录,也觉得棘手。顾树歌穿墙出来,沈眷一直看着那司机,目光里有很深的恨意。
顾树歌默默地跟在她的身边,不敢乱动了。李队正打算掏出手机,再找几名讯问的专家来。沈眷忽然说:“我想跟他说几句话。”
她说的是说几句话,而不是讯问。
李队迟疑了一下,说:“必须有我们的同事陪同。”
沈眷答应。
张猛觉得他的神经都快绷断了,困意相比起压力来说,简直不值一提,幸好警察停下了,能让他稍微喘口气。
门推开的声音传来,张猛没有理会,消极地低着头。他以为是刚刚出去的那名警察回来,直到进来的那个人到他对面坐下,他才发现,是个女人。
张猛惊恐地张了张口,运作得非常缓慢的大脑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谁,他出于愧疚,本能地想要逃跑,可身体却因为太累,而动不了。
面前的女人开口了,她的声音有点清冷,语气则很冷静。
“我叫沈眷,是受害者家属。”沈眷先自我介绍了一下。
张猛点了一下头,他张口:“你……”只一个字,他马上就想起什么,又把嘴闭上了,回到了什么都不说的状态里。
沈眷像是根本不在意他的反应,继续说:“我是顾家养女,不是真正的顾家人,所以我在顾氏想要做什么,都会面临很大的阻碍。但现在不一样了,顾树歌的遗产都是我的,我真正拥有了顾氏,没有人能反对。”
顾树歌就站在边上。
张猛像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这个,但他努力地克制自己好奇的表情,低着头,一声不吭。
“顾树歌不是让人省心的孩子,顾叔叔顾阿姨过世后,她几乎是我照顾大的,但是她和我并不亲,一到十八岁就去了国外,一去四年,只在她哥哥过世回来过一次。这两年来,我们连电话都没有通过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