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出了屋子。
官舍里有个很小的花园,不过因为山宗原本也不住,几乎就没怎么打理过,倒是她住入后才开始有下人料理得像样了点。
神容近来不出门,就在这园子里走一走,缓步走过一株桂树,进了亭中。
刚坐下,听见官舍外似有车辙辘辘马嘶声,朝亭外看一眼:“有人来了?”
东来站在亭外:“属下去看看。”
廊上已有阵阵脚步声传来,神容瞄了一眼,看到广源在前引路,猜到了几分,说:“不用了。”
东来止步,看到了广源,自然而然便想到来的是谁。
神容坐着没动,眼睛已往廊上看去。
“贵人,有客至。”广源停下向她见礼,一面悄悄瞄了瞄她。
神容看出他分外郑重,就觉得不太对,往他身后看,几道身影快步而来。
不是山宗。
为首的人身披墨绿披风,发束玉冠,边走边在看着左右,眼睛扫到她身上时,脸上一下如春风拂来,朗然带笑:“阿容!”
神容讶然起身:“二表哥?”
裴少雍将披风解下,和马鞭一股脑塞给身后的随从,匆匆走入园中来:“是我,可算见到你了。”
神容只觉不可思议:“你怎么会来,又怎知我在这里?”
裴少雍眼弯着,里面皆是笑意:“说来话有些长,不过见到你便好了。”
神容这才意识到他还站着:“二表哥刚到,先坐下说吧。”
裴少雍进了亭内,脸上的笑就没收过,眼睛一直落在她身上。
他身上穿着水青的开襟胡衣,一丝不苟,在她身旁坐下。
紫瑞已快步赶来送茶,也是一脸的惊讶莫名。
裴少雍端茶饮了一口,才笑道:“姑母不放心你,原先是想叫大哥来这里的,我求了一番,才叫她准了我来。”
神容心中了然,她正担心她母亲会过于忧虑而再有安排,不想竟料中了。
裴少雍环顾左右,打量了眼前这花木不齐的园子,皱眉,觉得这不大不小的官舍不怎么舒适,比不上赵国公府半分。
“阿容,我如今方知你之前不是在骊山,就在这边关待了这么久。”
神容还没开口,他贴心道:“你放心,你不想说我便不问了,只要你人好好的便好。”
神容抿住唇。
廊下,广源悄悄看了片刻,默默退开了。
……
消息很快就送往山中,长孙信得知裴家二表弟来了,也是意外,提早赶了回来。
长孙家的随从们当即忙了起来,官舍内备宴迎客。
天还没黑,但厅内已提早点了灯火。
神容回房更了衣,走进去时,长孙信已在里面坐着,穿着宽软便袍,看着对面:“母亲跟你说什么了?”
对面就是裴少雍,眼睛时刻看着门,见到神容就唤:“阿容,快来坐。”
神容走去长孙信身边坐下。
他这才回答:“姑母只说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不要太在意,只要顾好阿容无恙就好。”
长孙信点头,矿上那些事也没什么可跟他说的,他来这里自然是因为阿容被家里记挂着。
随即又觉奇怪:“那怎会是你来?”
裴少雍道:“其实原本姑母没答应让我来的,还是想叫大哥来,大约是觉得他办事最稳妥。”
“大表哥自然是稳妥的,”长孙信追问:“那你怎么来的?”
刚好随从们进来,一道道送菜。
裴少雍被打断一下,再看神容,笑容有些抑制不住一般:“自然是有缘由的,说来也算是件好事。”
长孙信哼一声:“好你个裴二郎,还在我跟前卖起关子来了。”
神容朝对面看了一眼,他还在笑着:“看来的确是件好事,否则二表哥不会如此高兴。”
裴少雍笑道:“自然了,那是因为……”
外面忽而传来脚步声。
他话停一下:“谁来了?”
神容转头朝门口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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