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然是领头的那个。
神容远远看了一眼前方的泥潭,又看了看眼前山岭。
幽州地处北方,山岭错落,就连里面地貌也千变万化,居然还会有这样一片湿软的地带。
长孙信走过来问:“如何?”
“只探地风肯定不够了,”她说:“得钻地风才行。”
长孙信点头,转头叫人来。
东来当先过来,护卫们皆是利落打扮,手里都拿着他们来时带的器具,山铲铁锹,都由上好精铁打造,这还是用他们以往找出的铁矿造的。
钻地风便是叫人挖地三尺往下深探,但一定要挖对地方,才可能收效。
神容取出书卷又看一遍,收起来说:“跟着我。”
她顺着泥潭方向缓步慢行,慢慢计算着距离,站定后说:“在此处掘三尺,一路往这望蓟山山眼走,至那山东角的河边,河岸往下再掘三尺,有任何东西露出来,都要来报。”
东来称是,众人立即动手。
长孙信上前来替她挡了挡灰尘:“这风不是一时半会儿能钻出来的,你定了方位就好,莫在这里受累。”
正好远远看见赵进镰找来了,神容便沿原路返回,想起她方才还叫那男人等着呢。
临走时长孙信已上前招呼,她听见赵进镰隐约的话语:“明日我府上设宴,请二位赏光露面……”
山宗在这头看到此时,察觉自己看得实在有些久了。
但神容已经翩翩然走到面前:“我还以为你不等了呢。”
他问:“等谁?”
她故意瞄瞄左右:“这里还有别人?”
山宗脸上忽然露了流里流气的笑,也不说话。
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
譬如此时。
神容没等到他言语,只看到他笑,心想笑什么笑,一脸坏相。
第十一章
山宗这个人,不止坏相,有时行事也叫人摸不准路数。
他笑着笑着,忽然指一下天说:“劝你们早点走,晚上山里不太平。”
神容稍稍一怔,往忙碌着的东来等人看去。
寻矿通常用探地风就够了,钻地风不常用,可一旦用了,少不得得要耗上几天,毕竟不是大开大合地掘,需要小心。
今日他们的人来了便是准备要在这山里留上几日的。
神容随之回味过来,他这么清楚,想必是早就看着了。
可等她回头,就只有马蹄阵阵,男人战马如风,穿山似电,说走就走。
她看向那头守着的两人。
胡十一和张威已瞧见山宗跨马离去,两个人还感慨了一下:今日头儿在这儿留得够久啊。
转眼神容就到了跟前。
她问:“这山里晚上不太平?”
胡十一莫名其妙:“什么不太平?”
神容知道张威老实,直接问他:“你说。”
张威道:“除非关外的能潜进来,但咱们防卫严密,来了也不惧。”
神容心道果然,就知道姓山的是故意的。
她扭头就走了。
胡十一和张威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钻地风左右都是要等,长孙信也急不得。
赶在城门落下之前,他将山中全权交给了东来,护着神容回城。
因着赵国公来信,赵进镰分外尽心,特地慰问了一番不说,还一路与二人同行至官舍。
在大门外作别时,他又提起在山中说过的话:“明日府上设宴我也请了山使,侍郎是温雅之人,应当不会介意,就当给我个薄面,一定要出席。”
神容刚走入府门,听到这话停下来回头看。
长孙信正朝她看,可见也有些诧异。
她想了想,冲哥哥点了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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