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毅净了手,边拿毛巾擦着,边笑着说道:“你可不知,今个元朝可是闹了大笑话了。”
苏倾看他。
他道:“今个圣上过来,她就来精神了,非要缠着圣上与她说话。这倒罢了,她还变本加厉的让圣上抱着她,圣上没法只得依了,却没料没过上一会,便被这小胖墩坐的腿麻了。”
说到这他自个先笑了:“还非要喂圣上吃肉。问她缘由,她便道圣上瘦瘦的,要吃的跟她一样白胖胖的才好。”
苏倾听了,不免失笑:“她见圣上不过寥寥几回罢了,竟也还记得?”
宋毅挑眉,忍不住抬手轻揪了揪元朝的双髻,笑道:“记得什么。她那是觉得圣上生的好看,这才非要缠着人家。小小年纪,这就懂得美丑了。”
苏倾听了,也只当是笑话听罢便过。
三月草长莺飞,天气一日暖过一日。
元朝天性好动,不似旁的女孩子文静,压根就是个闲不住的。这不天儿一暖和,苏倾就不太能拘住她了,非要跳着高的要往外头窜,说要寻哥哥弟弟姐姐妹妹的耍完去。
苏倾被她闹的没法,又想着小孩子天性,总拘着也不好,遂应允她每日可在外头玩两个时辰。宋毅也拨了一队府兵随身看护,由那府兵头领亲自带队。
苏倾这时候便会抽出时间去府外走走,多半时间会去茶楼听听戏。
从前听戏是一个滋味,现在听又是一个滋味。
偶尔会遇到月娥,两人就点壶茶相对而坐,吃着茶讨论着戏曲,说着各自的见解。
元朝一出了她娘的管束范围,就如脱缰的野马般,蹦跶个没边了。她若饿了,就到正殿寻祖母去,吃饱喝足了就去偏殿寻兄弟姐妹玩。
明哥学业重,且多半时间在国子监,自是陪不了她玩。慧姐也大了,成日里多半是在深闺绣花缝衣,或作诗作词,也自是与她玩不到一块。唯有那虚长她一岁的晗哥,两人年纪相仿,趣味相投,是能玩到一块的好玩伴。
每日里,只要元朝一过来,晗哥就欢呼的跳脚出去,两人就风风火火的相携而出,然后就开始了抓鱼,抓鸟,抓□□,爬树,抽陀螺,打弹弓等等玩耍项目。
待玩够了,两人就拍拍手,由各家的奴仆带着各自归家。
田氏就恼火的发现,她家晗哥每日里回来,或一身的湿,或一身的泥,或揣着个癞□□,或捧着个沾了鸭屎的蛋。更令她无法忍受的是,有几次竟发现晗哥哭着跑回来,脸上还有淤青,一问才知竟是被那宋元朝给打的!
田氏的火腾腾的起,这不是欺负人吗!
她想要去找大房算账,可又惧于大房威压,遂只能待他相公入京时期期艾艾的哭诉一番。却怎料她家爷却说晗哥这么大的小子却跟妹妹打架,偏还打不过,丢人。
当即是气的她眼前阵阵发黑。
遂只能对晗哥耳提面命,日后断不要再与那元朝来往。晗哥每每应下,可第二日那宋元朝一来,他便立马好了伤疤忘了疼,噌的下就往外头窜,拉都拉不住。
二房的火气苏倾这边自是感受不到。
因为元朝每次回来都是干净清爽的模样,而主事婆子受了他们大人嘱咐自然不会多嘴,遂苏倾也只当那元朝去寻兄弟姐妹说话罢了,也没怎么当回事。
元朝越大越调皮。苏倾渐渐就察觉出不妥来,她调皮倒也罢了,怎么这性子竟也十分霸道,颇有些唯我独尊说一不二的小霸主模样。
最令苏倾直观感受的是某日饭时,元朝嫌弃饭菜不合她口味,推碗甩脸子的,嘴里一个劲的嚷嚷着不吃这个不吃那个的。
旁边的下人好生哄着,又问她想吃些什么,他们这就令膳房去做。
苏倾哪里能瞧得元朝这霸道祖宗模样,遂语气就严厉了些,令她不许挑三拣四,拾了筷子继续吃饭。
大概是从未见她娘这般严厉模样,元朝又是伤心又是生气,转而迁怒旁边的下人,又是吼着让他们走开又是要抬手打的,看的苏倾眼内都要冒火。
宋毅在旁瞧着苏倾似要动火气,遂搁了筷子,看向元朝板着脸道:“元朝,你听话,乖乖吃饭。”
宋元朝惊呆了。往日里她爹爹最疼宠她不过,样样都是顺着她的,如今竟为何也不与她站在一边!简直太委屈了!
于是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这位小祖宗就气呼呼的跳下了椅子,然后往地上一趟,来回打着滚。
边蹬腿滚着,边扯着嗓子干嚎着,她不吃她不吃。
别说苏倾了,宋毅脑门上的青筋也是噌噌的跳。
“跟谁学的这是!”
主事婆子声如蚊蚋的回道:“晗哥在家里头也是这般做派……”
宋毅黑了脸。
苏倾提前体会了把什么是心肌梗塞。挽了袖子起身,咬牙:“今个谁都别拦我。”
宋毅瞧这架势不对,忙拉过她胳膊:“孩子还小,说两句就算了。”
苏倾甩开他,几步来到那蹬腿翻滚的人跟前,居高临下的盯着她,厉声:“宋元朝,我数三个数,你要不起来,信不信我揍你。”
宋元朝硬气的蹬腿哭嚎:“我不起!我不起!”
“一。”元朝依旧我行我素。
“二。”元朝干嚎的声音大了。
“三!”元朝心里有点怕,却还是硬气的不肯起。
三数一过,苏倾就蹲下了身,伸手使劲将她小胖身子给提起。因那元朝可劲的扑腾,劲也足,苏倾按不住就让旁边的主事婆子帮忙给按在她膝盖上,然后对着她屁股就揍起来。
“还敢不敢有下次了?”
元朝大哭:“我不痛!我一点也不痛!”
苏倾气的哟,又暗恨自己管的太晚了些,导致如今这元朝养成了霸王性子倒也罢了,就只差养成个又赖又混的女纨绔。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