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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笼 卿隐 2288 字 12小时前

“不了。”苏倾打断她,停了脚步转身看着她们轻声道:“你们都回去罢,莫要跟着了。也不必过多伤怀,曲终人散是常事,更何况此番我是自求离去,求仁得仁,内心是欢喜的。”

“姑娘……”

“回去吧。”苏倾轻笑:“日后你们也会有新主子,在她面前莫要再提我,更别表现出任何对我有怀念之意。好了,我走了。你们保重。”

苏倾便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姑娘……你也要保重!”

第35章 戒石碑

苏州府城一如既往的热闹。

饶是一大清早, 街上的人也不少,已有不少小吃的摊位主过来摆摊, 吆喝声络绎不绝, 充满了浓厚的烟火气息。

苏倾看着这些熟悉的场景,觉得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

出了督府后, 苏倾唯恐迟则生变,匆匆赶路未曾敢有片刻停歇。这会她转到了市肆这块,闻着早餐摊上各种食物香气, 她便觉得有些饿了,而且之前的片刻不停的赶路,也让她双腿又酸又涨,犹如灌了铅似的。

苏倾本打算一口气穿过市肆,然后绕到市肆北面的府衙那, 先消了奴籍档子的。可这会她又饿又累, 脚步都有些虚浮, 再强撑着继续赶路也不现实,所以她索性就找了个小吃摊位坐下,打算先吃口热饭, 待吃饱歇足再办其他事也不迟。

便要了一小份的馄饨面。小份的三文钱一份,共五个馄饨, 皮薄馅多, 吃起来味道也不错。

苏倾的饭量本也不大,小份已足够。为了能够多歇息会,她便吃的慢些, 好在此时摊位上尚有空位,摊主也未对她多加催促。

待她吃完后,已是两刻钟之后的事了。

吃了饭,喝了热汤,也歇息足够了,苏倾就起身继续往北去。

她这奴籍身份一日不消,于她而言便是一日隐忧,所以消档子是当务之急。待将奴籍换做良籍后,她再去西市雇个牛车,赶往柳家村。

想到柳家村那河之前出现的异动,苏倾心里不免一阵激荡。

那条河便是她回家的唯一契机!

之前她对此几乎都不抱有希望了,还当她归家无望,却没成想那河竟然再次出现了异动!

这无疑令她感到振奋。因为这足矣说明,她来这并非是单向的,若是时机可以,便是重新回到原来的世界也是有可能的。

那河能出现一次异动,便能出现第二次,无数次。她试一次不成,那就试千万次。

大不了她就在河边结个草庐,每天都下去试上几回。

她还就不信了,自己的运气会有那么背,会试个千万次都回不去?

待远远的见着了高大恢弘、庄严肃穆的府衙后,苏倾暂且止了步子,从包袱里掏出卖身契又一角碎银子握在手中,然后整了整衣服和头发,这才不疾不徐的往府衙前走去。

“干什么的?”门前的衙役厉喝一声,长戈一横,挡在苏倾身前。

苏倾缓声道:“大人,我是宋督宪府上的婢女,幸得主子的格外开恩,允我赎身归还了我自由身。今日,我是特意过来消档子的。大人您看,这是我的卖身契。”

说着,便将卖身契递到衙役面前。

那衙役便将那卖身契接过来看。甫一接过,便察觉一硬物被递到手里,他心里了然,只大概掂量个分量后,便暗暗将其藏于袖中。

展开那卖身契,从头到尾看过一遍后,见果真是宋制宪府上的,那衙役心里还真有几分诧异。

制宪大人位高权重,不知多少人都想抢着去他府上当差呢,毕竟谁不知道宰相门前七品官的道理?便是他府上得脸的婢女,那身价都比些小户人家的千金强上数倍。

衙役又看了一眼面前女子,心道,这好端端的靠山不去倚着,却凭的想着脱离,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

无论如何,他还是要进去通报主簿一声的,毕竟这涉及到制宪大人府上的事,饶只是个小小婢女,那也不敢大意。

没过多时,那衙役便匆匆进来,开了侧门请苏倾进去。

进门没走几步,便到了仪门处,衙役令她在此等候,待主簿大人处理好,自然会遣人过来通知于她。

苏倾谢过,便立在仪门处静静等候。

她本以为消档子很快,最多不过一两刻钟的事,可没成想,这一等就等了将近半个多时辰。

她的心便开始有些焦躁了。目光便开始频频往远处堂内的方向探去,心里头也七上八下,她不由得揣测,为什么这么慢?可是卖身契上有什么问题,还是少了什么程序?

正堂前有块戒石碑,戒石碑上刻着“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16个大字。字字着力,笔笔精到,令人望而生畏。

苏倾目光从每个字上扫过,渐渐地,一颗焦躁的心安定的下来。

堂内主簿的心此刻却不□□定。

本来这也不算什么事,不过是小婢女消档子这么个芝麻大点的小事,随手就能给办了。便是懒得搭理了,随便往那一搁,哪日想起来哪日办便是。

可这小婢女却是出自宋制宪府上的,这情况就不一样了,涉及到他们顶头上司府内的事,便是丁点的小事,都容不得出半点岔子。最起码,这岔子不能出在他这。

出于谨慎的原则,他便令衙役赶紧驱车去宋制宪府上确认一番。虽他也知这小小婢女,断不会吃了雄心豹子胆的敢在此间事上作假,可官场沉浮这么些年,根基浅的他能做到府衙主簿这一位置,靠的就是谨慎二字。

待到那衙役回来,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之后的事了。

“秉大人,属下先是去的宋府询问。可宋老太太派人传话过来,说荷香这婢女早先已送给督宪大人,生死都是督府的人,所以她这厢便不方便插手过问了。”

主簿皱眉:“那你可去督府问过此厢?”

衙役喘口气,方接着道:“去问过了。可督宪大人当时并未在府上,督府上又没有管事的,所以属下就一直在那等了半个多时辰,直待督宪大人身边的福爷回了府……”

主簿忙道:“那他如何说?”

衙役苦着脸:“福爷问属下,那卖身契上的立卖字人是谁?属下便道是宋府老太太名讳。然后福爷就说,既然是老太太的人,那么就跟督宪大人无干了……属下便也只能回来了。总不能再去宋府问老太太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