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荒冬雪落了几日不见晴空,风岚轩枝头的雪被风吹落,一汀杏花着了半身春寒,减了五分柔媚,平增九分缥缈仙气。花瓣与残雪被风漱漱扫落,飘进了窗户内,落在了地面和长案上,叶浔叹了口气,不再提解莲香的事情,将另一张纸放在叶出云面前。
“西荒白帝寻鬼草一株,以一诺必应相许。”叶浔眼睛发光,将纸使劲地往她面前推了推,“这个你得应,西荒白帝的一诺,多少人求之不得。”
“白重卿?”叶出云总算挑了一下眉梢,看着纸上的白重卿的金印,“找鬼草去求北荒的鬼阎罗不就行,鬼草这东西产自北荒阴河河底,将寻药的帖子撒得遍地都是,他是吃饱了撑的吗?”
“北荒前几年才和西荒动了兵戈,到现在都还没有和解呢。”叶浔笑嘻嘻道,“白重卿这个人被称为画中仙,看着淡漠不管事,其实最是记仇。他管理西荒多年,又是真正的贵族出身,与北荒那个自血海中杀出来的平民帝王罗已寒不同,两人自交手后就再没平顺相处过。”
“现在北荒的人恨不得饮西荒的血,西荒的将恨不得啃北荒的肉。”叶浔摇头慨叹,“西荒和北荒这场仗还有得打!”
叶出云托腮思考了片刻,冷笑:“挂个告示,求鬼草者以身许,可允。”
叶浔忽然惊坐起,撑着桌案道:“你疯了?!不帮白重卿也就算了,你偏弄出个这么折辱人的法子,白重卿要是知道是你干的,非要杀到南荒来剥了你的皮!”
“呵,我又不怕他!”叶出云嘴角是轻愉的笑意,慵懒道,“给他鬼草等于和整个北荒作对,一个承诺就想把人打发了,他以为这世上的人投胎时都没带脑子不成?”
叶浔目瞪口呆,又听叶出云惫懒地拖着腮道:“这样折辱他,至少北荒那边也会舒心一些,等着看他笑话,就算到时候白重卿真的肯委身,北荒那边也不会对我这边不死不休。”
“可是你哪儿来的鬼草?”叶浔问。
叶出云掀开眼皮,静静地看着叶浔:“这世上没什么药是我拿不到的,别说是鬼草,就是仙人泪我都能弄到,就看他们能出什么价码来换。”
叶出云没细说,叶浔帮她打理外面的生意,帮她出手极品难得的奇药,但是她也从没跟叶浔说过她如何炼制这些药物,甚至手中这些极为珍贵的药草来源。
叶浔虽然对连楚戒心有限,但唯独在帮她打理生意这一块,做得极为隐秘,到如今也没人知道只出珍宝的“岚岫”就是她。不过她一两年也不一定接一单生意,叶浔平时眠花卧柳,在外面鬼混,刚好借此掩护她的身份。
叶浔知道问不出结果,叶出云自幼神秘,府里知道她真面目的估计也就只有自己一个,如今虽然他觉得自己已经能和叶出云打平手,但幼时险些被她溺毙等事件阴影尚在,他也因叶出云的生意得了不少利和人脉,所以并不打算破坏两人这种关系。
“你让白重卿以身许,日后出来可是准备嫁他?”叶浔问。
叶出云续了杯,轻笑:“不嫁,只娶。”
“这世道可从未有男子出嫁的先例。”叶浔总是会被她惊人之言给吓到,“更何况白重卿是西荒的帝王,这人向来冷心冷清,又势高权重,自持贵族身份,怎么可能肯嫁给你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姑娘。”
“只要一个人有所求,就总归会为我所有。”叶出云说得很淡定,抬头看着叶浔,“就连你也不例外,你在连楚压制下不能在府内翻身,所以才借助我的生意在外自立门户。你容我这些阴险勾当,不就是因为你对我有所求……我又不傻,若是我对你没帮助,你会这么护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