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肆反复被林久磨戏,其实磨的,就是他和梁先生之间这份生疏。
“人物小传……”严肆把纸页捏在手上,翻看了一下,“一下午写了这么多吗?”
谢执:“不算多——如果对你有帮助的话。”
严肆嗓子有点哑,他吞了吞口水,没说谢谢,只是说:“那我先看看。”
严肆捏着谢执给他的人物小传,刚准备放到桌子上,却发现上面似乎有一点油,于是捧着剧本站起来,坐到床边去阅读。
严肆坐上酒店的床,边缘凹陷一片,严肆双腿交叉往回缩,借着并不明亮的台灯,严肆一页一页地翻过去。
一个多小时后,严肆终于读完了谢执给他写的人物小传。
其实如其说是人物小传,不如说这是一本以梁先生为主角的小说,写的荡气回肠,引人入胜。
严肆合上了最后一张纸页,抬头看着谢执。
谢执是忐忑的:“看完了吗?”
严肆:“看完了——班长,你……写得真好。”
谢执眨了眨眼睛。
严肆:“这个故事很感人。一点都不教条。”
林久并不是没有让严肆做过功课,比如去掉演出指示,勾出动作词,填写想象空间的表格之类的,但却都不是谢执这种写法。
好像一个活生生的梁先生真的在严肆的生命中,活过了一次。
这是只有谢执能做到的事情。
毕竟,在写人物小传前,他是一个圈内非常厉害的同人小说大大,为了给严肆写东西,他钻研过很多写小说的技巧。
那些技巧不仅仅是具有文学性,还适合现代人的阅读习惯,当然能够让人一读就读进去。
谢执看着严肆的表情,终于松了口气。
严肆又低下头,翻开小传,翻了几页,然后又合上,似乎没走出来,喃喃自语:“他……原来是这样一个人啊。”
谢执:“我理解的他是这样的。”
严肆:“我之前一直觉得我和他之间隔了一层雾,但是现在……我终于把他看清楚了。”
严肆:“能不能帮我把那边的剧本拿过来?”
谢执看着严肆手指的方法,马上去把剧本拿了过去。
严肆接过剧本,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让谢执坐过来。
谢执马上坐到严肆的身边,两个人之间只有一小截距离,严肆翻开剧本,把明天要拍摄的内容展现给谢执看。
“看这里,这是我明天要拍的戏。”严肆说。
“嗯。”谢执点点头。
严肆:“我之前一直很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会独自去完成任务,他为什么会这么选择。”
谢执认真看着严肆侧颜。
严肆:“但是现在,我明白了——他只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严肆把剧本合上,和小传一起放到另一边,站了起来。
“你能看我表演一下吗?”严肆问。
“你……也可以用肯定句的。”谢执轻声说。
“好。”严肆笑起来,“那……看我表演。”
谢执:“好,请。”
严肆把吃饭的沙发茶几挪了挪,浴袍领口收了收,然后,直接就在谢执面前表演起来。
酒店没有任何道具,也不存在任何华丽的布景,严肆穿着滑稽搞笑的衣服,但是很快,谢执就跟他穿越到了上个世纪的街巷之中,听到了他要去的火车站的矮矮鸣笛。
最后,严肆跌坐在沙发旁边时,谢执曲起食指指节,蹭了蹭自己的眼睛下面。
严肆坐在地毯上看谢执。
严肆:“还可以吗?”
谢执:“好棒!超级棒!非常棒!”
严肆笑了笑,不太确定:“有严肆滤镜的夸奖?”
“绝对不是——”谢执摇摇头,“你一定会成为非常伟大的演员的。”
“咚——咚——咚——”
谢执话音刚落,窗外就传来了一阵沉闷的钟声——这个小镇里面有个古钟,每天晚上十点钟会准时敲击一次。
谢执这才发现已经很晚了。
谢执:“明天还是五点起来拍戏吗?”
严肆:“差不多,明天我拍的戏份有点重。”
谢执:“那……我就回去睡了?”
严肆没有反对,也没有赞成——他坐在地板上,手指抚摸着软绒的地毯,思绪还沉浸在刚才的戏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