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睡中的温如是要是知道安格斯现在的想法的话,肯定会无语地翻个大大的白眼,它是想一直陪着他没错,但可不是用一只宠物的身份。
可惜温如是从来就没有告诉过安格斯,自己还有可能会变成人……它迷迷糊糊地觉得有些热,在安格斯怀里挣扎了一下,被他轻轻地拍两拍顺了顺毛,便又老老实实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塞西尔就接到贝琳达在重重保卫之下失踪的消息。他压着烦躁不安将梅丽尔送到学校转回家,才发现安格斯也不见了踪影。
“那小子去哪里了?”塞西尔粗鲁地敲了敲吧台台面,被他的手劲震得抖了抖的温如是斜睨了他一眼,继续趴好望着自己的临时厨师。
埃利奥特将盅里的肉松蛋羹拨到小猫咪的碟子里,摆到它面前放好,随口答道:“你问安格斯吗?他出去好一会儿了,好像是去找什么人。”回头见塞西尔脸上不大好看,便又补了句,“你放心吧,他很强的,又心狠手辣惯了,不会出什么意外,倒是你要多注意点梅丽尔。”
塞西尔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就往外走:“我出去找找他,中午不回来吃饭了,梅丽尔下午没课,我顺便接了她一起回来。”
匆匆忙忙出门的塞西尔这一去就是一整天,就连说好要接回来的梅丽尔都没有到家。
埃利奥特等到晚上还没见他们回来,终于有点坐不住了。他将桌上的晚餐盖好就想出去找人,刚走到门口就碰上才回来的安格斯。
安格斯板着一张脸,开口就道:“那个叫伊诺克的男人不见了。”不是找不到,也不是失踪,就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就那么突然凭空消失了。
他仔细搜查了伊诺克消失的地方,只找到几具被吸干了血的尸体,还有地上用粗盐画出的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安格斯的心情非常糟糕,他应该在一抓到伊诺克的时候就马上拧断他的脖子!
要不是还想从他口中得到主谋的消息,伊诺克绝没有可能会从他的手底下跑掉。安格斯淡淡地看了眼埃利奥特,“其他人呢?”
“我不知道,大哥和梅丽尔都没回来,塞西尔说过在外面吃了中午饭,就跟梅丽尔一起回家的。”埃利奥特茫然地答道。
两兄弟视线渐渐相对,心中同时一凛。
“中计了!”安格斯果断地将车钥匙扔给弟弟,快步往楼上走,“你先去发动汽车,我马上就下来。”
二楼的卧室内,小白猫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桌上看书,旁边亮着一盏台灯,橘黄色的灯光照在它的白毛上,晕出淡淡的光泽。安格斯站在门口,没有进去,“我跟埃利奥特要出去一趟,你待在家里哪里也别去。”
温如是疑惑地抬头,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按捺住焦急的心情解释了句,“最近城里不太太平,你别出门,不安全。”
不安全?温如是偏头看了眼窗外,夜色沉沉,这个点梅丽尔和塞西尔应该早就已经到家了,但是它看书看得太入神,根本就没听到她闹喳喳的声音。现在想来,不是它没听到,而是他们根本就没回来,再一联想到可能会出现的艾瑟儿,还有安格斯刚才的话,温如是怎么可能还不明白多半是出事了。
它跳下桌踱到安格斯面前,扒了扒他的裤脚,仰头对他喵了一声。
不过是短短的一声猫叫,安格斯却仿佛听懂了它想说什么,但他并不打算答应它的要求。
安格斯退了一步,避开它的爪子,拎起温如是的后颈放回书桌,温声道,“不可以,你乖乖待在家里,我们很快就回来。”
说完,他走到窗边,楼下的汽车喇叭声响了一下,安格斯回头安慰地对它笑了笑。
夜风轻拂过他的黑发,即使今夜没有月光,温如是也能感觉到他望着它的视线有多么地坚决,他的愤怒就像是隐藏在深潭之下的一簇燃烧的火焰,就连温柔的笑容都无法掩饰。
温如是不由自主地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却见安格斯翻身跃过窗台,消失在茫茫黑夜中。它连忙跃上窗台,探头望出去只看到银灰色的轿车驶出路口。
整栋别墅里就只剩下了它一个,温如是心里隐隐不安,它不敢多想,只是凭着本能迅速跑到楼下,穿过门厅。大门紧闭着,它跃身跳到半空中去拉门把手,锃亮的门把“咔哒”一声轻响,却没有应声打开。
他们居然把门反锁了……温如是毫不气馁地沿着一楼的窗户挨个跑过去,没有意外地在第三个玻璃窗边看到个半开的窗户。
它快速跳出房子,随着安格斯离开的方向一路追去。大道的两旁过一段路就能看到同色系的别墅,就像这附近的其他房子一样有着悠久的历史,温如是仿佛能够看到它们门廊上陈旧的装饰品,甚至是外墙面上掉色的油漆。
它飞快地奔跑着,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温如是分不清是因为体力的问题,还是在它心头越来越挥之不去的不祥预感,它只是望着前方不停地跑着,希望能够尽快在路的尽头找到它想要找的人。
两侧古老高大的雪松和枫树在黑暗之中影影绰绰地露出张牙舞爪的枝桠,温如是在一个三叉路口停了下来。
它喘着气左右看了看,夜晚的路上空无一人,它咬牙,坐在路边上阖目开始在心中默念灵魂咒语。
没过片刻,一道隐隐约约的灰影便从白猫的身上逸了出来。
温如是没顾得上软倒在地的猫身,迅速从灵体内分出一股灵魂之火,幽蓝的火焰脱离她的指尖便飘飘荡荡地往着右边的方向飞了过去。梅丽尔和安格斯身上,都有她种下的精神标记,只要她跟着火焰就不会走错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