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9章 宇宙之外

吼！

就在这时，后方陡然传来怒吼声。

众人皆惊，便看到骇人一幕，他们越过的那片屍区，竟似乎复生了过来，那些残缺的古屍，此刻竟都行动起来， 有的发出嘶哑的咆哮。

而激发出这些古屍行动的，正是一位天族。

这天族似乎察觉到什么，沿途追踪过来，看到了这片屍群。

“顽固！”

这天族脸色一沉，面对众多蜂拥而来的古屍，他一边出手一边后退，不敢陷入包围圈中， 否则可能会陨落。

这些古屍虽然残缺， 但行动间爆发出极强的力量，赫然都是宇宙霸主级的肉身之力，将虚空击碎，扯断大道，凭拳脚挥舞的力量，便洞穿虚空，将天族身边的大道击溃，连审判天轮都被打得明灭不定。

众人看到屍群将天族逼退，惊魂未定，暗暗后怕。

“这些古屍……似乎只会攻击这些异族。”有至尊察觉到这点，惊惧的同时，也有些疑惑。

“没想到这些古屍还有行动能力……”赤火至尊暗暗后怕，先前他们越过这片屍区时，悄无声息，还好没有惊动它们。

苏平看到那厮杀和咆哮逐渐远去，心情却极为沉重，有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只有他知道，这些古屍之所以会攻击天族， 也许是战体中留下的本能， 感知到天族的气息，便会发动攻击。

哪怕神魂已灭，早已战亡，其肉身都仍保留着曾经的战斗本能，以及那疯狂的执念和杀意！

这屍群中的宇宙霸主，显然都是陨落於天族之手，但如今无数岁月过去，不朽的肉身再度感知到天族的气息，依然会继续进攻。

“是什么样的恨意，会有这么深的执念……”

苏平喃喃自语。

“又有四颗火种熄灭……”神尊忽然说道，声音低沉，脸色极其难看。

转眼便有七颗火种熄灭，原先准备逃亡的12颗火种，如今只剩五颗。

“该死！”

赤火至尊攥紧拳头，满脸憋屈和愤怒。

其他至尊同样脸色不好看，有的人眼中已经充满绝望，似乎看不到人类的未来和希望。

“那天族好像被打跑了。”一直关注外面动静的龙阳至尊说道， 此刻他的心思全都在逃亡上，希望能够活下去。

“那天族没有察觉到我们，否则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另一位至尊说道。

“其他的天族呢？”赤影至尊问道。

神尊忽然脸色又变了一下，眼中顿时浮现出浓重的悲伤，他抬手，一幅虚拟投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是基地的情况……”

画面中，众人看到炼狱般的一幕。

先前还繁荣璀璨的星河，此刻居然已经处处破碎。

大量的居民星球，全都爆裂，有的星球被轰成半颗，还有的四分五裂，化作残骸飘浮在星空中。

而在第三防线和第四防线，已经被虫群覆盖，早已被异族摧毁。

在最后的第五防线中，无数的身影与虫群厮杀，化作一个个泰坦巨人，与异族搏杀，但却如飞蛾扑火般，像漱漱而落的尘埃，飞速陨落。

“他们在干嘛？”

“居然主动出击，而且还是找那异族动手！”

“疯了吗，他们居然离开防线的庇护，主动杀了出去！”

众人看到第五防线的情况，都被惊到，此刻那些没有被装到他们宇宙中的战士，从星空境到封神境，全都冲出了防线，在防线之外与虫群和异族厮杀。

说是厮杀，反倒像是不停地撞击到里面，飞快地沉没。

这种战斗方式，完全是自杀式，哪怕是最愚笨的指挥官，都不会做出这样的指挥！

“该死，难道指挥部沦陷了吗，他们居然这么愚蠢！”有至尊忍不住怒道：“如果他们依靠防线的话，也许还能多撑一会儿！”

看着画面中这些人主动出击，飞快陨落，他感到气怒。

“你错了，他们不是愚蠢。”神尊说话了，他的眼神充满悲伤，道：“他们这么做，是在故意吸引这些异族的注意，他们是在给我们和其他火种争取逃亡的时间！”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愣住，顿时便感觉脑海像轰地一声炸裂，有些嗡嗡作响，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为我们……争取时间？”

赤火至尊也反应过来，脸庞蓦然涨得通红，凝视了一眼那投影中的凄惨悲壮景象，随后痛苦地闭上了眼。

他知道，神尊没有说错，那么愚蠢的战斗方式，面对那样的绝境还保持那么激昂的冲锋，绝对不是为了战胜对方，而是有别的信念！

其他人也都看出这点，脸上不禁有种火辣辣的感觉。

他们先前逃亡时，率先找寻自己的部下，将他们装入宇宙中。

而目前遗留在防线里的战士，其实从某种意义来说，都是被动遗留下来的人，没有被他们选上。

这些人跟他们的关系最淡薄，最疏远，并不属於他们自己栽培的势力，但现在，恰恰是这些跟他们关系陌生的人，在为他们奋战到最后一刻！

先前还在愤怒和指责的几位至尊，此刻都是羞愧无言。

苏平怔怔地看着那前赴后继的身影，在宇宙霸主面前，那些战士组成的洪流，却像不知畏惧为何物，不停地迎战，不停陨落。

面对宇宙霸主，他们表现出的勇气甚至超越了许多至尊。

苏平的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震颤，内心中隐隐有东西破壳般，在发芽。

金乌始祖传授给他的三大无上道心，在苏平的脑海中掠过，他在培育世界沉淀百年，所有的种种感悟，都在心中浮现。

自己所求的道，究竟为何？

为生存，为享受，为长生，为逍遥……

这里面夹杂了太多苏平的私欲和想法，而这些也是世人都追求的东西。

但……这些并非道心。

画面中，那些赴死的身影，化作的血海，几乎将星河填满。

苏平知道，那是无法化解的血仇！

这一刻，他终於明白，为什么那些古屍战死后无数岁月，感知到天族的气息，依然会再次行动和杀敌。

原来当憎恨达到极致时，即便灵魂熄灭，都无法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