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永远都是一身精致旗袍,妆容华丽,雍容如同一只盛放的名贵牡丹,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矜贵跟傲气,让人不敢接近。
而此时此刻,哪怕是背对着陆然看不清楚她的脸,一身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肩膀消瘦,头发有些微微凌乱,陆然一眼望过去,居然看到了几根明显至极的白色头发。
苍白,憔悴,狼狈。
听到推门有人进来的脚步声,洛清媛躺在床上动也不动,像是睡着了似的。
陆然也不着急,拉了一把凳子坐在距离病床还有四五步的距离,摘下脸上的口罩墨镜,松开了脖子上面的领带。
做完这些时候方才将视线落在洛清媛的身上。
声音平静,听不出来情绪。
陆然勾了勾唇缓缓开口:“你叫我来就是让我看着你睡觉?”
听到这句话,原本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一样的洛清媛浑身一颤,终于睁开眼睛。
的确,是她让警察叫了陆然过来。
当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洛清媛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感受,复杂至极,像是在很久很久之前酿的一杯苦酒,在今天,又被她自己一口喝干。
或者说,在她想到要叫陆然过来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做好了被羞辱的心理准备。
偌大一个城市,到最后,在这样的时刻,她唯一能够想到联系的人,居然只有陆然。
是不是很可笑?
缓缓转过身来,深吸一口气,洛清媛掀开被子坐起身来,靠在床板上望向陆然。
双目对视,一时之间竟是完全找不到任何话讲。
而陆然的视线,却是微微一凝,落在了洛清媛的脖颈之间。
那一处的掐痕,实在是太过明显,甚至算得上是有些触目惊心。
注意到陆然的视线,洛清媛别过脸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拉了拉病号服的衣领,试图想要将这道痕迹给遮盖住。
陆然勾起嘴角似笑非笑。
“晏绍掐的?”
洛清媛不说话。
这一回,陆然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直接笑出了声,笑声讥讽而冰冷。
洛清媛的确是低下头找来陆然,可是素来心高气傲的女人,一辈子都被人捧着端着,此时此刻怎么可能忍受“你笑什么?”看着陆然的表情,洛清媛越发的怒气勃勃,被晏绍掐住脖子差一点横死的痛苦跟悲伤,还有警察带来的那个消息,几乎已经是一瞬间击垮了这个女人,此时此刻陆然不加任何掩饰的嘲讽,更是让洛清媛心中愤怒,却又完全找不到任何手段来缓解。
“我在笑…咎由自取啊。”
陆然耸了耸肩膀,说话不留一丝情面,毫不客气。
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变幻了好几个颜色之后,洛清媛反倒是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