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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说好了要学剑气氛良好的一晚上,全被这只卡头的胖鸽给毁了。
张小元笑得喘不过气, 而他越笑, 那只胖鸽子越是卯足了劲蹬着小短腿死命想把脖子往里拔。
他从来没有想过一只鸽子竟然可以胖成这样蠢成这样,他笑得手抖, 实在没办法帮胖鸽子把头弄出来, 只好扭头看一眼大师兄,想要请陆昭明来帮忙。
陆昭明看起来似乎略微有些不高兴。
这鸽笼是木制,间隔的缝隙并不算大,也不知胖鸽是怎么将脑袋塞进那缝隙中去的, 硬掰断的话,木刺或许会刺伤肥鸽的脖子, 这是下下策, 他们应当要想些其他法子。
而后张小元便见陆昭明拔出了匕首。
张小元一阵惊慌“大师兄你想干什么”
陆昭明并未说话,他看了看鸽笼的大小,试探着将匕首卡入鸽笼栅栏的缝隙之中,无视那只肥鸽子惊恐万分咕咕大叫的声音, 尝试着要将那木条磨断。
他随身携带的匕首是佘书意在他弱冠之时赠与他的,京城首富少东家拿出来送人的东西, 品相当然不会太次,这本也是削金斩铁的利器,只不过如今肥鸽子的脖子就卡在两根木条之中, 他的手只要略有不稳, 就必定会将肥鸽的脖子割伤。
这要是弄不好那可就真是一桩鸽鸽断头的血案了。
就算是陆昭明常年习剑, 他的手本该是极稳的, 可他也只敢小心翼翼用匕首磨断那木条,生怕一不小心就真要出个什么意外。
张小元简直有万分紧张。
他蹲在陆昭明身边,盯着陆昭明的手,看陆昭明小心翼翼弄断了几根木条,总算将肥鸽子救了出来。
张小元松了口气。
卡住的肥鸽终于获救,这笼子却也跟着毁了。
他们总不能将肥鸽随便丢在屋内,或是丢在院中,就算它胖,它也是会飞的鸽子,还是直肠子的禽类,若是不小心飞走了,亦或是跳到他们合屋梁上拉一泡鸟屎,那可就有够他们受的。
只是天色已完,这时候想出去买鸟笼子显然也是找不到的。
张小元不免有些苦恼。
他看向大师兄,想要问大师兄如今怎么办才好,不想陆昭明已开了鸽笼,伸手将那只鸽子抓了出来,吓得鸽子拼命扑腾着双翅,却始终无法从他手中脱开。
陆昭明寻了一根小细绳,捆在肥鸽子的脚上,再将绳子的另一头栓在了桌腿上。
肥鸽子“咕咕咕”
张小元也一怔“大师兄”
陆昭明神色平静冷淡,说“防止他飞走了。”
张小元看着他的脸,总觉得他好像有些在公报私仇的意味。
那肥鸽子倒是毫无察觉,陆昭明将它放下来,它迈着小短腿便飞速蹿离陆昭明身边,绳子绕在桌腿上,自己便将自己限制住了。
张小元“明天或许还要出去买个鸽笼。”
陆昭明面无表情拍了拍自己的手,说“先背剑谱。”
张小元“”
不,他已经不生气了,他可以不看剑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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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元挑灯夜战,一夜的功夫,竟将那本剑谱看到了五页之后。
这对他而言,着实是令欣喜的进步。
三更前他方睡下,天刚亮便被那只肥鸽子咕咕咕的叫声吵醒了,鸽子饿了,昨日掌柜的将鸽子给他时,顺带着给了他不少鸽子食料,还告诉了他这只鸽子的食量,张小元毫不犹豫将分量减半,放在肥鸽子面前,转头却见陆昭明早已起身,似乎正在院中练剑。
不止陆昭明,花琉雀也起来了,打着哈欠抱着铜脸盆到院中打水,看见张小元时还与他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而后又抱着铜盆回了屋中,蒋渐宇还在休息,站在院中听他的呼噜,简直震耳欲聋,而张小元昏昏欲睡,靠在廊下,竟然已经免疫了二师兄的呼声,靠在廊下打了个盹。
等他再醒来时,天已大亮,他睡得太久,姿势又不对,如今脖颈到后背都在发疼,他揉着背,发现花琉雀就坐在不远处翻看剑谱,而蒋渐宇不知何时也已起来了,他在院门边与几个陌生面孔说话,似乎是在回答他们关于入门的有关事宜。
那日大师兄在论剑台上的表现实在太过耀眼,张小元觉得,那些人应该是想来拜师的。
他又打了个哈欠,再转过头,一眼便看见那种胖如肉鸡的肥鸽扑腾着翅膀飞起半空,扑腾着小翅膀直接落在了蒋渐宇肩上。
蒋渐宇本在与那几人说王鹤年的光辉往事,他愣被吓了一跳,下一刻陆昭明剑到,吓得胖鸽原地一瞪起跳,蹭掉几根羽毛,飘乎乎随着众人的视线在蒋渐宇面前落下。
张小元愣住,不由便问身边的花琉雀“大师兄这是在做什么”
花琉雀说“在给你的肥鸡减肥。”
张小元“啊”
“你那只肥鸡,没有人追就不飞不爱动,大师兄说他正好要练剑,这是举手之劳。”花琉雀翻过一页剑谱,打了个哈欠,又说,“我不明白,他今天的脾气怎么这么坏。”
张小元“”
张小元扭头看向院门边的蒋渐宇,与他身边站着的那几位本想要入门的年轻人。
众人的目光都追着陆昭明的与那只大肥鸽的身影,又听见花琉雀与张小元的对话,有几人便将目光转了回来,怔怔看着他们,像是没听懂他二人说的话。
张小元不免略有些羞恼。
这么多人在此处看着,花琉雀却说他的信鸽是一只大肥鸡
这让这些人要怎么看待这件事他们门中英气逼人武功盖世的大师兄,竟然在院中追着一只肥鸡跑,这未免也太丢人了一些吧
张小元深吸一口气,竭力向花琉雀暗示“我都说了,那是我养的信鸽”
连门内小徒弟的信鸽都可以养得如此肥,新人们一定会觉得他们师门富庶,衣食无忧。
可不想花琉雀微微抬眼,看了看张小元,嘴上说道“我觉得你用厨房里的鸡送信,都比那只胖鸽子要靠谱。”
张小元“”
张小元看向院中,肥鸽子扇几下翅膀便要跳上几步,它好像真的胖到飞不动的地步了,张小元不免咬牙,他一向觉得花琉雀是个极懂察言观色的人,怎么今天到了这种时候,他忽而就什么都不懂了。
罢了罢了。
好歹花琉雀说了,厨房内的鸡比肥鸽要靠谱,那也便是等同于告诉这几人他们师门还是养得起鸡的呀
虽然这结果勉勉强强,可并没有差得立即便会将人赶走的地步。
张小元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作为师父门下的弟子,已尽了自己的弟子的本分。
可那些来向蒋渐宇咨询入门事宜的人,还是呆呆看着陆昭明与迈着两条小短腿满地乱跑的鸽子。
他们好似已连一个问题都问不出来了。
不仅如此,站在最后的那个人甚至默默后退了一步,看起来像是心中已打了退堂鼓,只等蒋渐宇不注意时,他就要脚底抹油偷偷溜开。
蒋渐宇当然也有所察觉,他硬着头皮想要解释,半晌也只憋出一句“只是只是一时玩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