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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发展, 显然略有些出乎张小元的意料。
原来并没有多少人给这个江湖秘闻抄写东西吗他们难道全是靠草肃肃和裴君则两人撑起来的
那他们还卖得那么贵
奸商这绝对是奸商
话虽如此, 他还是将自己手中写好封在信封之中的文章递了过去, 一言不发压低斗笠, 摆出了一副成熟侠客的沉稳低调来。
掌柜的激动不已,他从张小元手中接过文章, 展开认认真真看了几遍, 显得极为满意, 还不等张小元与他商量价格,他便已将一张银票塞进了张小元手中。
“我看大兄弟是位人才。”掌柜的满面诚恳, “这是订金,不知大兄弟以后可否长期为我们些新鲜消息”
张小元低头一看好像就是自己方才给他的那张银票。
张小元有些无言,他压低了声音,闷声闷气道“在下并非白苍人士。”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掌柜的一拍桌子,吓了张小元一跳, “这种问题, 都是可以想办法解决的”
他绕出柜台, 走到那打瞌睡的店伙计身边, 用更重的力道一拍桌子, 吓得店伙计整个人从桌边蹦了起来,而掌柜的着急万分, 像是生怕张小元等不及跑了, 匆匆与那店伙计说“快去把草公子养的信鸽拿过来”
张小元又听到草肃肃的名字, 不免有些好奇, 他转头去看, 见那店伙计也对他露出了激动敬佩的眼神,一溜烟便跑进了后堂里去。
掌柜的这才回过头来,与张小元说“这位大兄弟,实不相瞒,本店饲有信鸽数只,你带一只回去,若是有了什么新消息,让信鸽将消息给我们送来便可”
张小元“”
若是真有一只能将信送回来的信鸽,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只不过要将一件江湖传闻写清楚,少说也许几张信纸,对信鸽而言真的不会觉得太重吗
张小元很怀疑。
掌柜的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想要拒绝,心中有些着急,而他一着急,头顶跟着又开始不停往外蹿字。
「怎么办,他为什么不心动,是我开价太低了吗」
掌柜的眉头一皱,极为不舍从怀中摸出一小锭银子,放在张小元面前,说“我知道,方才的订金太少了一些”
张小元“”
还可以这样
张小元盯紧了掌柜的头顶,继续一言不发。
「怎么办,他为什么还不心动开价果然还是太低了吗」
掌柜的一咬牙,摸出两张银票放在桌上,说“大兄弟我们草公子出手很大方的,若你能多为我们些消息,订金可以商量”
张小元“”
张小元呆了。
这三张银票加上那锭银子,已有三百多两了,这掌柜的口中的草公子看起来好像真的很有钱。
张小元清了清嗓子,却并不说话。
掌柜的沉默了。
「我已经没什么钱了,他却还是不心动。」
「可已经许久没有新稿了,草公子已经写不动了」
掌柜的把心一横,在袖子里掏了许久,总算摸出一张皱皱巴巴一看就是捂了许久的银票,拍在桌上,说“大兄弟考虑一下吧”
张小元看向掌柜的头顶。
「江湖秘闻抄收支结余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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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元勉为其难开口“那好吧。”
掌柜的松了口气。
他伸出大拇指,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看起来很是心痛。
第一次尝试成为奸商的张小元有些莫名心虚,他将目光缓缓移开,转到方才店伙计离开的后堂入口,不去看掌柜的可怜兮兮的眼神。
他等了好一会儿,店伙计总算拎着一个盖着花布的大鸟笼子出来了。
他拎得略有些吃力,也不知那笼子是有多重,而他方走出门,张小元便听到了鸽子的叫声,确切的说,应当是听见了许多鸽子的叫声。
这画面着实有些诡异。
他站在一家酒楼内,周身萦绕着咕咕咕咕咕的,而店伙计不知所措地过去与掌柜的咬耳朵,张小元一眼便看见了他说的话,他在问掌柜的“这样不好吧”
掌柜的几乎已要眼含泪光,说“有什么不好的”
店伙计“养太久了”
张小元心中明了。
怕不是这鸽子他们养得太久了,已经有了感情,如今突然要将其中一只鸽子给他这个不知姓名的陌生人,也怨不得他们舍不得。
谁知道他收了钱拿走了鸽子还会不会给他们寄信呢保不齐就将鸽子煮了吃了。
张小元觉得,这不是个办法。
他得让他们信任他。
张小元皱着眉思考,掌柜的掀开遮挡着鸟笼的花布一角,偷偷朝里看了一眼,那眉头眼睛登时皱到了一块,半晌方嘟囔着说“确实确实养太久了”
他方才还可怜巴巴眼含泪光,这眉头一皱,张小元已经觉得他好像要哭了,张小元本来就心虚,如今更是觉得自己坑了这掌柜的那么多钱,还要带走人家至亲至爱养了很久的鸽子,此举真是十恶不赦,形如魔教恶徒。
要不退一些钱回去
张小元有些犹豫,他正想开口,忽见掌柜的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猛地一掀那花布。
他看着那花布飘飘扬起半空,再缓缓落下,露出一个已有些古旧的铁笼子来,而掌柜的一脸的怆然坚定,指着那铁笼子说“大兄弟,这就是我们的鸽子,你你挑一只走吧”
张小元看向那铁笼子。
笼子里挤着肥嘟嘟圆滚滚的鸽子,歪着头看着他,每只看起来少说也有一斤半到两斤的重量,头顶竟也纷纷冒出字迹。
「咕。」
「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