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父名叫官熊逸,是勘测局已经退休的一把手,他的年纪要比官母大上十多岁,而官之昊,是他四十五岁才有的孩子。
“这孩子从小被惯坏了,一言不合就从家跑了出去,说要去找自己的外婆。”
官熊逸说话总带着点发言感,说两句停顿一下,然后继续,“我本来给他安排了附中的高中,谁知道这孩子不声不响去了隔壁那个混子学校。”
顾千寻含笑听着,沈慕川没有不耐,只是坐在那里没有发表看法,因为有顾千寻陪在身边,他身上的气势都收了很多。
对面的男人说起自己的老来子,就像打开了话匣子,既无奈又自豪,“阿昊天生聪明,学什么都快,就是不愿意继续在体制内待着……”
官母见官熊逸长篇大论的老毛病又犯了,适时打断了他,“时间不早了,该让服务生上菜了。”
酒店做的菜都很精致,服务员送上的酒摆在一旁,没人喝。
沈慕川能参加饭局就是破天荒的事,至于饭局上那一套,官熊逸自然不会端上来。
一顿饭吃下来,什么事都解决了,有官熊逸出面,勘测局的人谁都不敢再为难顾氏。
“虽然我已经不任职了,但里面还有些朋友,我看过顾氏的工程数据,都是按照规定来的,哪里有不符合要求的说法?”
官熊逸乐呵呵地一拍肚皮,人到中年,身体发福得厉害,但依稀可见轮廓分明的五官,他郑重地看向顾千寻,“我家那孩子就拜托少夫人弟弟多照顾了,如果可以的话……让他回家看看,我们做父母的,老了就这么一个盼头。”
顾千寻点头,“我会转告,你放心。”
从酒店出来,不过下午三点钟,顾千寻拨通了顾子辰的电话,将结果告诉了他。
“官之昊的父母挺想他的,你要是能劝得动他的话,那就多劝劝。”
“姐姐,不可能的,昊哥他和家里,三观不合。”话筒里有风声,顾子辰的话险些被吹散在寒风里,“上次开家长会,他和他母亲都是吵了一架才走的。”
顾千寻微叹了一声,“我知道了。”
“怎么感觉,你比他父母还失落?”沈慕川将手机收起来,刚才趁着顾千寻打电话的功夫,他回复了一个消息。
“没什么,就是觉得挺可惜的。”她最近伤春悲秋的次数越来越多,临近年关,虽然京城里的人越来越少,但四处旗鼓喧嚣的喜庆感让她心里不由产生点孤独。
即便在沈慕川身边,也驱不散的孤独。
“别人都有父母,我和子辰没有。”
也不能说是没有,他们的父亲还活着,只是被顾千寻送到了监狱里。
沈慕川没有油腔滑调地说嫁给他就有父母之类的话,只是紧紧抱着她。
顾千寻抬头看沈慕川的下巴,闷声问道:“你怎么都不安慰我?”
“想我怎么安慰?”
“……算了。”
她也想不到,只是突然觉得情绪低沉。
“你该睡觉了。”沈慕川亲亲她的头顶,左手一伸,看了一眼手表,“往常这个时候,你已经在床上午睡了。”
顾千寻一听,笑了,“我早上起来的晚,刚吃完早餐你就接我又吃了一顿,现在要是再睡觉的话,那我成了什么?猪吗?”
“那也是猪圈里最漂亮的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