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辰苦笑一声，“小时候，我一年中最期盼的一天就是母亲的忌日，因为在这一天，他会很少见的牵着我的手，温声细语的问我话，然后在母亲的墓碑前说他会对我好。”

这样的谎言，顾晋说了几次，顾子辰信了几次。

现在想想，可真傻啊。

顾千寻从未恨过顾晋，因为她对顾晋从没有过期待，除了名义上的名称外，他就是一个普通人，但顾子辰的话出口，无疑让她心如刀绞。

自己断的一了百了，没有希望也就没有失望，顾子辰却在他身边，一边失望一边绝望。这样还不如当年两个人都被顾晋送到山上。

“妈妈不会怪你的。”顾千寻伸手抱住自己的弟弟，身高已经超过她的弟弟，此刻像个小孩子一样依赖着她，小声哭泣着，流出的泪水浸湿了顾千寻的衣服，而在两个人的相拥的怀抱中，属于景妍的日记静默的躺着。

……

“爸爸，你说子辰怎么能这么做呢？”顾瑟瑟回到病房的时候，顾晋被推去做检查了，她酝酿了许久的情绪，一见到人就将下午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您住院这么大的事情，他都不说来看一眼，反而去看什么同学的奶奶！”

顾晋检查的结果还算不错，结果一回来听到顾瑟瑟的话后，差点又晕过去，他咬着舌尖逼迫自己的清醒。

“你确定他是知道我在这里住院的？”顾晋不敢置信，手死死捏在轮椅的把手上，一瞬不瞬的看着顾瑟瑟，让顾瑟瑟头皮发麻。

“我确定，他看见我根本没有一点意外，要是不知道的话，他好歹要问一句我在医院干什么吧？”顾瑟瑟气急败坏地说道：“而且他还对我出言不逊，丝毫没有一点弟弟的样子。”

林萍眼睛一转，立即跟上应和，“是啊老公，你想想子辰对你做的事情，很明显不将你这个父亲放在眼里，那瑟瑟这个名义上的继女，更加不会放在眼里了。”

顾晋喘着粗气，觉得脑仁一阵一阵翻腾，正想说什么，隔壁的护士过来通知，“病人李春凤醒了。”

李春凤，也就是顾老太太。

三人一听，顾不得继续说顾子辰的事，连忙赶到隔壁病房。

虽然是醒了，但是顾老太太的精神仍旧萎靡，看向周围的眼中充满了迷茫，顾晋靠近她身边，轻声问道：“妈，你感觉怎么样？”

一声轻唤，将顾老太太的思绪叫回来，她眼中泛出精光，声音沙哑，但格外清晰，“顾氏……顾氏如何了？”

“妈，你放心，顾氏一切都好，柳莫施将公司打理的很好。”

顾老太太虚弱的眨了两下眼睛，眼尾一扫，看见了站在床位的林萍和顾瑟瑟，她抬起手指指向顾瑟瑟，“你……你这个……孽障！还不……还不赶紧……滚出去！咳！咳！”

话音未落，一阵接连不断的咳嗽声让顾老太太剩下的话全都憋在喉咙里，因为呼吸不畅，脸憋得通红，眼睛向上翻，似乎下一秒就能晕死过去。

顾晋连忙看向呆在床尾的顾瑟瑟，用手指着她大声吼道：“还不赶紧出去！”

顾瑟瑟一愣，下一秒被反应过来的林萍推着走出病房。

她看向自己的母亲，低垂的眼中满是戾气，就连她都被吓到，脑中闪过自己在看守所的那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