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槐老说完便要朝太子跪下, 太子一个箭步上前将人扶住“使不得,老人家放心,我来此便是为了探查真相,若查实杨知府确被冤枉, 定会还他一个清白。”
他朝南若使了个眼色, 两人合力将槐老撑住。
太子扭头朝跟出来的内侍道“去将那帮官员都叫过来”
内侍领命而去, 很快被拘了两天的官员们脚步匆匆赶了过来,一个个面色憔悴,过来看到门口的情形, 不用太子开口, 依次撩起衣摆先跪到一旁。
“跪孤做什么”太子冷着脸, “都转过去跪着, 睁大眼睛给孤看看”
“这就是文人口里称颂的江南这就是你们想给孤看的逼得杖朝之年的老者抬着棺材来衙门口来喊冤”
“孤今日便告诉你们, 杨焘一事孤管定了, 若查不出个水落石出, 在场的你们一个都别想好过”
太子暴怒,丝毫不给官员脸面,就在大门口当着百姓的面厉声怒骂起来。
在场文武官低着头无人敢在这时候跳出来触霉头。
太子亲自将槐老扶进衙门, 交代南若和周保将槐老包括一众老人带下去安顿。
南若沉默着和周保将人带去东边宅院, 这本是杨焘与家眷住处, 自杨焘自尽, 杨家人便被驱赶搬了出去。
周保指挥小太监进去收拾左右厢房,槐老却坚持不进内院,只在外头下人排房凑合就行, 还坚持要抬着棺材。
“我就睡在这棺材里”他掀开棺材盖,里头枕头铺盖俱全,“若我哪天没睁开眼,直接抬去埋了就是”
“老人家可莫要说这样的话。”周保忙道,“有太子在,定会叫您安安稳稳,您只管住下来等信儿就是,您得保重好自己,到时才能亲眼看到杨知府洗刷冤屈。”
槐老却固执坚持“若不让抬进去,我就放在院子里睡”
南若按住周保“让他抬进去吧,你叫人多准备一床棉被,再叫小太监机灵点多看顾着些,我也从带来的护卫里派两个来帮着守门。”
周保略一想,道“行,那便听公子的。”
等将人安顿完到前厅,看到官员们正脚步踉跄的鱼贯离开。
南若叫来初四才知道太子又将他们招进来跪在院子里骂了一通,之后一个个点名叫进去谈话。
南若正考虑要不要进去,傅卓和裴定高结伴回来了。
两人脚步匆匆,应该在路上听到了消息。
裴定高看到他目光一亮几步过来,急切道“快说说怎么回事我在路上听人议论说有人来衙门口为杨知府申冤”
傅卓跟着蹭过来。
南若简单说了一遍。
裴定高便懊恼道“还不如早些回来。”
南若投以询问的目光。
裴定高有点气道“我和傅兄被耍了,那些花娘只知推销,我和傅兄白花了近百两,什么都没打听出来”
南若诧异地看向傅卓,不应该啊,裴定高没经验被忽悠还能理解,傅卓可是花场老手了,京城出名的楼舫可都有去过,怎么还能被一忽悠就剁手。
至于青楼搞推销这都是老黄历了,郑皇后之前就有,只是那时没有像现在这么光明正大,大都是暗暗来,合作的也大都是胭脂香粉铺这类,一些名店怕被指摘根本不给青楼供货。
郑皇后开启了青楼地图后,青楼花娘便成了带货的主力,花娘们或温柔或娇媚的推荐买买买,几杯黄汤灌下去,男人们迷迷糊糊就掏了一堆钱。
十多年过去,这种销售手段已经从刚开始的被人诟病到稀松平常,越来越多的店铺会与青楼合作。
傅卓面色泛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咬着牙不吭声。
裴定高略带羞愧的帮着解释“这实在是江南女子吴侬软语”
懂了。
南若无奈,柔克刚,两人怕是发现被忽悠也不好冲人发脾气,估计花娘早摸透他们这种少爷的脾性,专对症下药。
傅卓大概觉得丢人,别过脸问“里头谁在”
南若这会也没心情逗他,道“应当没有旁人。”
傅卓便大步去了,裴定高看向南若,邀他一起过去,大约白天一道走了一程,稍亲近了些。
南若也没拒绝他的好意,颔首跟上。
然而太子并没有见他们,大约早料到他们查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一听内侍传话说他们没有什么有用信息要报,就打发他们去休息。
南若也确实累了,连续两天都没好好合过眼,今天还走了大半天路,凑合洗漱一番便躺到铺盖里睡了过去。
一觉到天明,睁开眼对着陌生的房梁愣了一会儿,迅速起身,抹了两把脸便匆匆去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