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茵”就不再说话,只闷头换衣服。
甘瑅没什么兴趣看同性换衣服,他转过身去,有些寂寥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这次你玩太过了,雷殷。”
雷殷满不在乎地笑了一下,“别客气,我帮人向来不遗余力。”
是不遗余力拱火吧。
尤其这家伙还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在一旁添油加火,“不出去看看吗?她好像真的被你伤到了。”
“不用。”
“弟弟你可真残忍。”雷殷笑得有点神经质,“看到你在厨房做饭的模样,我都快笑死了。姐姐,这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爱心午餐,你尝尝看合不合胃口……绝对没有加什么特殊材料哟。”
他对声音模仿很有一套,前半句把甘瑅的声音特质模仿得有几分相像,到后半段就全凭个人发挥,刻意夸张化的语调,听起来微含恶意的调侃。
“……不会真的有加过吧?”
甘瑅默不作声看着他表演,既没否定也没肯定。
于是雷殷做了个呕吐的表情,“早知道我就一口都不吃了。”
甘瑅脸上浮出一点讥诮,“这次没加。”
雷殷的表情古怪地凝住了。
“……真恶心。”
“彼此彼此。”
这是两人最通常的相处方式。
这世上有些人的关系未见得有多亲密,但他们身上有同样离经叛道的气息。
哪怕气氛剑拔弩张,哪怕言辞带着挑衅,可甘瑅一个电话,雷殷还是来了。
虽说是来添乱加看戏的。
一般朋友绝不会在接到电话后配合女装登门。
普通同学也不会在放学后看到对方女装还能视若无睹甚至帮忙掩护。
倘若问甘瑅和雷殷,他们算不算朋友,甘瑅只会讥诮冷笑,雷殷则会神经质地哈哈大笑。
“工具人。”这是甘瑅眼里的雷殷。
“变态。”这是雷殷眼里的甘瑅。
甘瑅把掌机丢给雷殷,“先玩会,等她走了再出门。”
“那她要是不走呢?”
甘瑅没搭腔,只用看白痴的眼神扫了他一眼。
雷殷哪怕打游戏也不肯消停。
“弟弟,你能不能给我拿杯水呀。”
他这会儿叫“弟弟”叫上瘾了,捏着嗓子刻意做出娇滴滴的调子,听在甘瑅耳中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但甘瑅居然忍了,推门出去给他倒了一杯水。
倒完水,甘瑅没有立即回房,而是折进甘棠房间。
桌上摆着药瓶,被他握在手里轻轻摇晃,声音清脆悦耳。
他的姐姐是个很好懂的人。劝她吃药时往往要费成倍的耐心,可一旦说服,她总能很有自觉地坚持下去。
甘瑅把杯子往雷殷身边一放,“喝完就回去吧。”
见雷殷一副舍不得走的模样,他又说,“你可以带回去玩。”
雷殷这回收拾得飞快,叁两下就把衣服和掌机收进袋子里。
“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雷殷有点恶意地眯起眼,“我建议你直接霸王硬上弓,这样来的比较快,我可以为你提供药物支持哟。”
甘瑅扫了他一眼,“你的百合游戏玩腻了没,你的卿卿现在是把你当女的还是男的来看的?”
雷殷自讨没趣,冷哼一声,“多谢关心,我们现在相亲相爱,琴瑟和谐,不像你这个憋到心理变态的小处男。”
他走到门口时还嘟囔着抱怨,“下次这么麻烦的事别来找我,吃力还不讨好。”说到一半,却忽然转回头来,挤出个带有神经质的招牌微笑来,“甘瑅,我发现你养姐长得跟你还挺像的。”
甘瑅表情不变,只冷冷迎上他的目光。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关系,绝不是朋友,也不会成为朋友。
他们是互咬七寸的两条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