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家里面不需要有两个甘棠,这样太无趣,也太绝望。
接下来的一个学期里,孙亦栀渐渐发觉,甘棠身上仿佛自带神奇的成绩增幅器,但凡把她拎过来跟甘瑅摆一块学习,甘瑅的成绩总能稳定上升一点。
虽然不过是从叁十名开外到十几名的程度,但好歹也算稳步上升。相反,一旦把姐弟俩分开,甘瑅的成绩就直线下滑。
她也曾因好奇全程盯过姐弟俩做作业的样子,两人占着桌子两端各学各的,不仅不说话,甚至也很少眼神交流。
甘瑅每天把不会的题标记好,攒到临睡前一起问甘棠,这时段也是甘棠难得放松的时刻,姐弟俩一坐一立,一个讲得认真,一个听得仔细,让孙亦栀看得欣慰不已。
她哪里知道,偎在一起的两个人影,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完全是另一副模样。
甘瑅靠在甘棠身体一侧,落下的左手掌顺理成章落在她的大腿,而他的另一只手正在演算草纸上列着算式。
“这样化简,对吗?”
每一行运算写到最后时,甘瑅的手肘都会有意无意蹭过甘棠的胸口,一年四季,除了最热的时候,甘棠很少穿胸衣,甘瑅甚至能透过家居衣感受到那柔软的触感,而他的手维持着列式,视线更是心无旁骛地落在纸上。
甘棠摇头,“还有更简单的思路,像这样。”
她接过笔,身体因书写的动作略往桌子凑近了些,甘瑅收回的右手恰好掠过她垂落在一侧的头发,指腹经由脖颈,宛如描绘那轮廓一般地不紧不慢收回。
甘棠对来自甘瑅的碰触有种天然的迟钝,她根本没意识到甘瑅的这些小心思,只顾把算式写在草稿纸的另一边。
甘瑅盯着看了一会儿,“我懂了,姐。”
他泰然自若地收拾书包,包括那张有两人字迹的草稿纸,然后轻声道,“姐,你就在这边写完再回去吧,这样来回折腾太累了。”
他收拾书包时,甘棠也在收拾她的书本,她没有抬头,正往手里捡最后一本书,“我不打扰你休息了,哪边写都是一样的,晚安。”
“……晚安。”
甘瑅推门,目送甘棠的背影潜进黑暗,伴随着吱呀的另一道门声,彻底消失在视野里。
他们之间隔着两扇门与黑暗,也隔着孙亦栀与沉重的仿佛一眼望不到头的学业,甚至还隔着永远无法跨越的叁年距离。
恋慕是贪婪炽烈的,恋心也是丑陋自私的,会忍不住想要去伤害,想要讨要更多。
而他唯独不能伤害到她。
甘瑅木然地回身,他仍能感到身体里的野兽,狰狞丑陋的内里,被套进无害讨喜的模子里,吱嘎吱嘎,挤压成扭曲的形状。
后来的甘瑅一路回想起来,觉得自己大概就在这期间慢慢地疯了。
他的意志,他的本能,他的言行举止各自为政,把他扭转成一个荒诞可笑的怪物。
甘瑅甚至因这重自我认知做了一个最最变态恶心的梦。
梦里,他变成了黑糊糊的烂泥一样的粘稠怪物,沿着甘棠的门缝溜进她的房间。
他发出窸窣的,粘稠怪异的声响,爬上甘棠的床。
她还睡着,恬静的睡颜,胸口有规则地起伏。
而他一寸一寸覆住她的身体,在她还未察觉之前,把她白皙无暇的身体染成肮脏的色泽。
侵犯还在继续,他淫猥地侵入她身体的孔洞,无论是性器,还是排泄口,甚至还有耳道,她的一切都属于他,被他所填满。
她很快惊醒,惊恐地呼唤着小瑅,她喊着小瑅救救我时,身上的怪物也随之发出不明意义的黏糊怪异的声响,它在说,“姐,我在这儿呢,侵犯你的这怪物就是我啊。”
可惜甘棠听不懂,她不停地不停地呼唤小瑅,那个纤细无害的孩子,她最值得依靠信赖的弟弟。
而他,心怀愉悦地把自己的名字一直听到腻了,这才侵入到她的口腔,让她只能发出野兽般不成调子的呜咽。
她被怪物侵犯的样子真可怜啊,可惜终究还是沉迷在情欲里,眼神渐渐恍惚,身体无意识如水蛇一般扭着,迎合着他的侵犯,不知不觉就同他这最丑陋的怪物缠在一处,水乳交融,不分彼此。
她被他由内而外,从身体到内心地染脏了到最后,只能环抱着他,痴迷地同他纠缠。
“……小瑅,起床了,喂喂,小瑅?”
甘瑅被这叫声唤醒,睁开仍处在混沌的眼,然后捏着夏凉毯的一角,慢吞吞地坐起身来。
他擦去额头的汗,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甘棠,她的额头也有汗,热的,比不过他浑身湿淋淋像从水里捞出来的这般狼狈。
甘棠习惯于不经允许就闯进甘瑅的房间,这是他纵容甚至引导的结果,他从不向她设限,相反,他淡化自己的领域概念,让她毫无防备地进出。
不过,这会儿情况着实有点特殊。
甘瑅坐在那,上下打量她几眼,“姐,你穿太少了。”
甘棠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一眼自己的小背心,她从小到大到夏天都是背心吊带随便往身上一套的,压根没觉出什么不妥来。
“难道要像你一样,捂一身汗还抓着毯子不放,看着都热。”甘棠说到一半,闻了闻四周,“你这儿怎么有股怪味。”话没说完,人已走到阳台前,拉开窗帘和玻璃拉门。
甘瑅下意识想要阻止,“别开,外面更热——”他想到什么,有点头疼地摇了摇头,“算了。”
他用哄小孩般的语气道,“姐,你先去换件衣服再过来,好不好?”
甘棠被他连哄带骗的走出去了,甘瑅才从床上蹭地跳起,换衣服,卷床单,奔去洗手间,一套动作熟练得不能再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