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步跑过去,阔剑向下,猛地贯穿了长枪兵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可是红袍骑士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愤怒已经淹没了理智,阔剑不断往下刺着,直到将长枪兵的胸膛刺成一堆碎肉。残酷的战场上,每一名士兵都是一头嗜血的野兽,没有技巧,没有仁慈,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杀死对方,胳膊断了、耳朵没了,只要活着,就要拼下去。谁都没有后退,直到有一方彻底死干净,古镇骑兵终于结起了连环马,他们绕过混战的人群,目标直指石桥处的日耳曼骑兵大阵。观众猛士,视死如归,赳赳秦风,熊熊烈火,连环马再现,拜思尔的眼皮忍不住跳了跳,交手这么多次,他太清楚连环马的威力了,“不要冲,正面挡住对方,弓箭手准备,把所有箭矢射上去。”
了解连环马的威力,所以拜思尔聪明的选择了不去对冲,传统的骑兵对冲,只会让连环马发挥作用。只要正面挡住这支骑兵,没有了速度,慢慢磨,也能把这些东方骑兵给磨死。没有重骑兵在前方开路,光靠连环马,是很难撕开防线的。红袍骑士们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传说中的连环马,虽然拜思尔的命令听上去有些窝囊,可他们没有表示异议,之前的战斗,已经让他们认识到经验有多重要了。连环马速度不慢,转眼间便冲了过来,日耳曼人组成紧密的阵型,重骑兵在前,铁枪平伸,砰的一下,两股洪流再次碰撞在一起,铁索连环,犹如狂风,前排的重骑兵被扫倒一片,重骑枪刺过来,也有不少连环马骑兵掉落马下。几名红袍骑士千夫长也露出了骇然之色,这可是最精锐的重骑兵啊,没想到一个照面之下,竟然被对方扫倒一片。
红袍骑士们还是不太了解古镇骑兵,这些古镇骑兵身穿鱼鳞锁子甲,防护力并不比重骑兵差多少,加上重量轻了许多,所以更加灵活。当初武州城下,古镇骑兵第一次亮相,就以正面对冲,赢了最为精锐的西京骑兵铁浮屠。可以说对冲之下,以古镇骑兵的防护力加上连环铁索的威力,根本不输任何人。拜思尔是吃亏吃出经验来了,如果还是正常的骑兵对冲,估计倒下的更多,限制不了对方的速度,整个骑兵主力非得让这股连环马搞乱不可。
前排重骑兵倒下一片,但效果也非常明显,日耳曼骑兵不往前冲,依旧维持着紧密阵型,连环马冲势受阻,速度也降了下来。没有了速度,就只能正面厮杀,连环马无法冲到人群之中,锋利的铁索也就失去了作用。而日耳曼骑兵有着绝对的数量优势,拜思尔大手一挥,两千多名日耳曼骑兵从两侧开始包抄,不久之后,就将几百名古镇骑兵围在中间,活动空间越来越小,他们只能撤去铁索,开始各自为战,在大量的日耳曼骑兵绞杀下,古镇骑兵一个个倒下。杜隆源只能眼睁睁看着连环马被困,却毫无办法,到了这个份上,已经不是他能改变得了的。
久久之后,拜思尔终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连环马覆灭,对方的步兵大阵被切割的零零散散,再有一个时辰,这股残兵就会被杀的一干二净。自从东征退却以来,从没有如此胜利过。红袍骑士们也放下了高傲的性子,那几百名东方骑兵,还震撼着每个人的心。区区不到一千骑兵,愣是硬生生折损了一千五百多日耳曼骑士,这种胜利实在是太惨烈了。之前还觉得洛泰尔派近万骑兵突袭卡其威尔河有些小题大做,现在看来,完全有必要。同等兵力下,以东方人表现出来的勇猛,根本拿不下卡其威尔河的。
整条卡其威尔河变成血色洪流,长河之中,裹着无数虚妄的灵魂。拜思尔等待着最后一刻,他太久没有体验到这种胜利的感觉了。呜呜呜....突然在东方响起一阵隆隆的声音,那声音在茫茫四野扩散,听上去又是那般熟悉。许多红袍骑士脸上露出狐疑的神情,他们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拜思尔收起了笑容,眉宇间的神情就像化不开的万年寒冰,慢慢的大地开始颤抖,远方一个银光灿灿的身影披着阳光,在地平线冒出,一个,接着是两个,最后变成一条银色洪流。铺天盖地的银甲骑兵,携裹着滔天的气势,在这股洪流面前,一切都像蚂蚁一般脆弱。是东方人最为精锐的古镇骑兵,这次他们是重兵出击,目测上去,骑兵如潮水,人数不在五千之下。
“撤”久久之后,拜思尔只说出一个字,声音里充满了不甘和愤怒,如果身负神力,他能一拳轰碎一座大山,心中的怒火可以烧掉茫茫桦树林。明明就要胜利了,明明就要剿灭对方残兵了,为什么东方人的骑兵却到了。为什么会这样,东方人有援兵,自己的援兵在哪里。好不容易渡过卡其威尔河,现在又要退回去。
日耳曼骑兵执行着拜思尔的军令,他们不甘心的后撤着,就连那些高傲自大的红袍骑士也没有半点犹豫,他们都清楚,一旦被对方主力骑兵拿下石桥,那北岸所有人都得覆没。当然,那些陷入缠斗中的骑兵短时间内无法撤下来,但现在能撤出去多少就撤多少,越是耽搁下去,越容易出大问题。发兵去救那些陷入缠斗中的人,拜思尔也想这么做,那里可有一千多名蓝盾骑兵呢,都是英勇的多瑙河子弟。可理智告诉拜思尔,绝对不能派兵,只能靠他们自己,这个时候,东方人就希望更多的日耳曼勇士留在北岸呢。千夫长们催促着麾下骑兵,看到有人去捡地上的箭矢,直接上去就是一脚,“赶紧撤,什么都不要管,你这个蠢货,想死在这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