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刘太后就是大胆,这份本事就连念奴儿也得甘拜下风。揽着没人蜂腰,眉头往上一挑,在美人脸颊上吻了吻,“听你的,本王不走了,只是咱们是不是先说点正事,这个时间点也太早了,你刘娘娘不要脸面,本王多少还得要点呢。”
刘欣缘粉脸一红,玉手轻轻拍了拍赵有恭的肩头,“奴家有你说的那么不堪么,要说正事,奴家可有很多呢,这第一件事,你得好好管管你那儿子,奴家是没办法了。天天跑到园子里捏泥人,每次回来弄得跟乞丐一样,奴家找人教他读兵书史策,他一概不听,有一次还差点把宗老先生的胡子给点了。你说,他这个样子哪像个皇帝?”
刘欣缘越说越急促,渐渐地神色很激动,只是她没发现赵有恭的脸色越来越冷,笑容也少了许多。赵有恭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同样这些也是萧芷韵最担心的,刘欣缘真的有了揽权的念头,而且她揽权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儿子。这个念头太可怕了,从一开始,赵有恭就没想过让赵析当皇帝,只不过是暂时过度罢了。如果让赵析当皇帝,恐怕麾下文武没有一个同意的,同样又如何对得起朱琏和萧芷韵?刘欣缘明白最好,如果她不明白,到最后自己只能忍着痛苦下手了。赵有恭久久不出声,刘欣缘终于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再看时,她看到了赵有恭眼中的挣扎和冷厉,突然,刘欣缘心中仿佛被放进了一件千斤锤,原来自己没有发现,随着儿子当皇帝的日子越来越久,自己真的有了让他一直当皇帝当下去的想法,这个念头不该有,可是作为母亲,为儿子做打算有什么不对么?赵有恭神情冷漠,刘欣缘也渐渐有了些不快,她从男人腿上下来,喘着粗气,有些愤恨的说道,“殿下,你是怪奴家得寸进尺么?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奴家是个人,也是有感情的,你把我们母女丢在这皇宫里,考虑过奴家的感受么,用的时候用着,不用的时候赶出去?难道奴家为我们母子打算有什么错,你口口声声说喜欢奴家,可为什么到现在奴家都指挥不动这皇宫禁卫,奴家说十句话,还不如李师师半句话管用。殿下,你如此偏颇,对奴家公平么?奴家难道连那个李师师都不如了么?”
对于刘欣缘来说,这些年确实很难熬,说到底是皇位太吸引人了,哪怕一个与世无争的人坐上去,时间久了,都会不愿离开,更何况刘欣缘是一个欲望十足的女人。赵有恭考虑过刘欣缘的感受,可有些事情注定要有人牺牲些的,他摇摇头,拉过了刘欣缘的手,“欣缘,你知道的,本王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只是希望你可孩子能快快乐乐,轻轻松松的过完一辈子。如果析儿心念皇权,你做这些事,情有可原,可是,他现在明明对皇位一点兴趣都没有,你还要强加给他,那不是爱他,那是在害他。如果有一天,因为这个皇位,析儿被毁,你会开心么?你这个傻瓜,在这个皇宫里经历了那么多事,还没待够么?等十几年后,把这一切丢给别人,你就跟着本王找个风景秀美的地方,我们浏览河山,过那逍遥自在的日子不是更好?”
赵有恭对自己的话并没有多少信心,以后他一定会离开这纷争的漩涡,但一定不是十几年,或许是几十年,但他必须这么说,否则刘欣缘会陷进欲望的漩涡里走不出来。刘欣缘一直都很聪明,她当然清楚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可是面对那个皇位,早被蒙住了。
怀抱着刘欣缘,任凭怀中女子尽情哭泣,赵有恭说了许多话,全都是发自内心的,柴可言已经领着亲儿子自立洛阳,真不希望同样的一幕再次上演。哭够了,发泄够了,刘欣缘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只是还在抽泣着,“殿下……奴家让你失望了,奴家不该逼迫析儿的,只是,你要快些才行,奴家不希望析儿长大了,再做那些事。”
“放心吧,很快就会结束的”赵有恭又何尝不想快一些,只是天下不平定,这些事注定无法完美进行的,这段时间只能先苦了刘欣缘母子了,“至于绰绰,你也没必要放在心上,她呀,也是担心你犯了大忌,另外,东城的生意本王就做主给你了,也省得你总说本王有失偏颇。怎么样,现在可以笑一笑了吧?”
刘欣缘抬起梨花带雨的俏脸,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只是那个笑容怎么看怎么惹人笑,“哼……你这死人,惹哭了奴家,在弄些小玩意糊弄奴家,奴家这辈子算栽你手里了。”
解了刘欣缘的心结,也算去了一大心病,陪着刘美人说说笑笑,一直到了申时天色暗淡,赵有恭才暂时离开暖香阁。小小的庭院,雅致的书房,一卷山水飘荡着书香气息,袅袅琴音,宛若百灵鸣唱,多日压抑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帝姬依旧一身洁白纱衫,长发如墨,瀑布般搭在肩头,一个香炉放在琴案之上,那份檀香让人一片晴明。帝姬的优雅,不染凡尘,好像世间如何变幻,都改变不了她的尊贵。她的美,月落银河也不曾超过。
普天之下,谁能配得上帝姬,一个都没有,天下男子无论是谁,在她面前都会自惭形秽。
“四姐儿”突兀的声音打断了琴音,纤指停下,帝姬的肩头轻轻地颤抖起来,就好像激动,又好像痛苦。赵福金水雾般的美眸中,带着太多复杂。
“凌哥儿,什么时候回来的?”赵福金声音脆耳,终于回国了头,她绝美的玉容挂着一份甜美的笑。可不知为何,看了她的笑容,心却很疼,岁月无情,不管是谁,都无法回到昨天了,何曾想过,连四姐儿的笑容也开始掺杂几分虚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