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三娘,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些”对三娘的回答,赵有恭无可奈何,苦思良久,还是摇头苦笑道,“好,就让你去陈州,明日就去吧!”
赵有恭不知道答应三娘是好事还是坏事,总之,有一种感觉,好像要永远失去三娘了。第二天一早,三娘就随着杨再兴的大军离开了南衙大营,朱雀门上,瞭望远方,赵有恭的心落寞到了极点。木婉清抱着长剑,秀眉挤做一堆,“恶贼,你不该放三娘去才陈州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年三娘心里有多苦,她时时刻刻都想着如何复仇,当年征讨梁山,有你在一旁盯着,所以没出事,可是现在,你放她去陈州,杨绍烈能看得住么?她太想报仇了,最终会害了自己的。”
赵有恭唯有苦笑,木婉清所说,他岂能不知?“婉儿,那你让我怎么办?每每夜里,三娘都要经受一场噩梦,昨夜,她哭了,她从没求过人,昨天夜里哭着求我放她去,我能拦着么?于心何忍?放她走会害了她,可不放她走,她这辈子都会困在梁山上,事情总要结束的,不管最后是喜剧还是悲剧。”
“至少,你该陪着她,恶贼,你如果不想以后活在内疚中,就去陪着她,这一段路,不该成为三娘的终点。如果三娘出了事情,我会恨你一辈子!”木婉清清秀的脸庞挂着一丝湿润,诺大的秦王宫里,或许只有三娘能跟她相处融洽吧,三娘很坚强,不同于萧芷韵的刚强。木婉清走下城楼,留给赵有恭一个模糊的背影。不知为何,感觉到很多事情都变了。自从当上摄政王,感觉到身边好多人都疏远了,以前可以无话不谈,无拘无束的木女侠变得陌生了,大洋马叶琳娜眼中也多了点惧意。
原来,不是别人变了,而是自己变了,婉儿为什么生气?是气他赵有恭吧。当年可以毫不犹豫的陪着三娘闯荡困境,现在却畏手畏脚了,如今三娘最困难的时候,却放她独自离开。真的是当上摄政王,执掌朝堂后变得惜身了么?回想当年,征战北地,步入沙门岛,无论什么样的险境,三娘从没有退缩过,哪怕下一步就是死亡,三娘也会毫不犹豫的陪着走下去。现在轮到自己了,犹豫了。
怪不得婉儿生这么大气,因为她不希望以前那个赵凌随着摄政王的头衔一点点死去,她更不希望因为权势而将身边的人一点点推走。呵呵,真有些愚蠢了,难道这就是坐在深山不知山么?摄政王?他赵有恭是如何一步步走到摄政王的?是因为那份热血,那份钟爱,那份情义,因为这些,才有无数男男女女聚拢在身边,从此崛起关中,一步一步拼杀到今天。荣耀加深,想的就剩下了自保,于是,所有的情分淡了,爱的人不爱了,想的人不想了,最后成了孤家寡人。赵有恭不想成为孤家寡人,他不想那样,如果自称一声孤王,那是何等的悲哀。真到那一天,三娘会死,婉儿会重新行走江湖,后宫里的女人也会一个个落寞的死去。
曾几何时,想要的秦王宫不是这样的。这一刻,想通了许多东西,也许,这些话唯有天不怕地不怕的木婉清敢说吧,章亿、东方瑾这些人就是心里明白也不会说的,因为在他们心中,只需要摄政王足够贤明,将大宋建造的富丽堂皇,坚如磐石就够了,一切的女子,一切的朝臣,都可以为摄政王的理想献出所有。
走下城墙,忘却了荒凉,那年落寞的离开汴梁,是谁泪洒高坡,跪在地上。朱娘子想要的赵凌不是这样的,她的王应该有血有肉,有情有义。
当重新回到摄政王府,很多人都有种奇怪的感觉,当初的秦王回来了,他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有他在,一切都是那么的自信,那么的朝气蓬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化,可谁会在意这些呢,重要的是秦王赵有恭回来了。他一扫登基大典的阴霾,带着自信的笑容回来了。
客厅里,赵有恭有些慵懒的靠着椅背,慢条斯理的说着,“过两天本王会亲自去一趟陈州,朝中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如果有什么事情决断不了,尽皆交章先生做主,另外,让岳飞代绍烈掌控延福宫,看好那位太上皇,可别让他出什么幺蛾子。”
不知怎地,一听赵有恭要去陈州,章亿竟然没来由的松了口气。摄政王“御驾亲征”的消息不胫而走,首先一个不满的就是小刘妃了。
暖香阁里,赵有恭摆着鬼脸逗弄着儿子,小刘妃却在一旁不停地说着,“殿下,你不比当年了,你现在可是摄政王,朝堂一切压在你身上,你现在告诉奴家要去陈州打仗?你受伤的时候,萧大公主是不是给你吃错药了?”
小刘妃聒噪半天了,赵有恭笑眯眯的也不理会,这让伺候的文惠看得很想笑。这会儿,小刘妃越说越没边了,赵有恭终于忍不住皱眉道,“哎,你还没说够?小心这话传出去,惹得绰绰来找你麻烦。你呀,就别多说了,本王去陈州,是放不下三娘。”
只一句,就让小刘妃闭了嘴,只不过心里免不了会吃味,原来是儿女情长啊,但愿不会英雄气短。也亏得赵有恭没有读心术,要是知道小刘妃想什么,保准抱起来一阵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