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阿朱捧着木盒子出来后,却在花池旁碰到了王语嫣,王小娘子一脸的不安之色,显然是担心里边的情况呢,这会儿见了阿朱,当即拉着她来到走廊里,小声问道,“阿朱,里边情况怎么样了,殿下答应了么?”
“嗯,殿下答应了”眼见着王语嫣松了口气,阿朱心中叹口气,不由得苦笑道,“娘子,有些事情你得好好想想才行,公子那边一心光复大燕国,总有一天要跟殿下对上的,你总这样两边帮衬着也不是个办法,殿下虽然不说什么,娘子心里总要有个数才行,总不能要王妃那亲自开口吧?”
阿朱觉得王语嫣有些糊涂的,今日不同往日,怎么也是殿下的人了,还这么老是帮衬着,殿下也许不说什么,可王妃呢?其他事王妃能忍,可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王妃可不会容忍的,若是王娘子还回不过味儿来,以后进了王府,对她可没有好处。阿朱也只能提醒一句罢了,至于怎么想怎么做,那是王语嫣自己的问题了。
靠在柱子上,王语嫣神情落寞,她对这些事情不怎么敏感的,风四哥去曼陀山庄的时候,她想也未想就答应了下来,如今听阿朱说这些话,才晓得自己有多莽撞。
午时刚过,风波恶就离开了楚王府,王语嫣执意要去送送,来到汴梁城外,看着风波恶上了马,她蹙着眉头说道,“风四哥,麻烦你回去跟表哥说一声,以后这种事莫来找我了,总是如此,对殿下不好的。”
风波恶沉重的点了点头,这些话王娘子早该说了,能忍到现在也算不容易了吧。岁月无情,世事变迁,当年还觉得公子爷与王小娘子那是天生一对,谁曾想,如今却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将来有一天,公子爷总要与秦王殿下分庭抗礼的,那时王小娘子又该如何自处?如今划清界限也是好的,免得大家都不好受。
风波恶匆匆离去,王语嫣有些落寞的回到了楚王府,刚一进门,就撞上了一个人,瞧见赵有恭那张充满坏笑的脸,不知怎地,心情轻松了许多,“殿下!”
“呵呵,怎么,送人送的心情不好了?”赵有恭伸手刮刮王语嫣的鼻尖,牵着她的手去了后院,王语嫣能适时地划清界限,也算不容易了,又何必逼迫她太多呢?
汴梁是个好地方,有风有雨还有美丽的景色,秋日里,蔡河边上有这一片迷人的红枫林,赵有恭并不喜欢欣赏风景,但今天还是一个人来到了这里,天气凉了,枫叶红了,前些日子秋雨扫过,林中还存留着几分雨水气。那一片红枫像一团团火焰,蔡河的红枫与后世香山枫叶大有不同,这里的枫树隔的距离有些远,更像是人为栽植的园艺,比起北国红枫,少了几分野性和自然。一个裹着白色披风的女子靠在枫树下,她手里握着一把小折扇,颔首低垂,仿佛看着脚下的枯叶,清风袭来,发丝掠过耳边,露出那张清冷绝世的容颜。
“可言,看来你最近心情不错,找本王来有何事?”赵有恭走过去,伸出手霸道的揽住了柴可言的蜂腰,那双目灼灼,一点也不掩饰内心的渴望。感受着那强烈的男子气息,柴可言非常的不自然,她秀眉弯起,用力推了推赵有恭,“放开你的爪子,我现在是太子妃!”
“哼哼,那又如何?你要是无心,为什么来这无人的红枫林?”赵有恭一点都不客气,柴可言却气的咬牙切齿的,也许赵有恭的话刺中了她心中的软处吧,内心里也渴望某样东西,这样东西,赵桓给不了,只有赵有恭能给。
“你真是个泼皮无赖,与你有正事的”柴可言握紧折扇,朝赵有恭腰间一戳,趁着机会挣脱开来,转身朝枫林外走去。这是一片幽静的红枫林,靠着蔡河,周围少有人家,只有一处庄园,乃是恒王府的产业。来到院中,可以闻到浓浓的花香,赵有恭甚是奇怪,这时节百花凋零,怎么还会有牡丹花香?沿着香味儿追过去,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只见走廊里放着挂着一些香囊,味道就是出于哪些香囊中。
亭子里摆着一桌酒席,赵有恭翘着嘴微微笑着,柴可言可是对他恨之入骨的,今日这般柔和,想必是有什么事情相求吧。不知柴可言是怎么想的,院子里不见半个下人,她亲自端着一壶酒放在桌上,随后朝着赵有恭招了招手,还有些不耐烦的哼道,“你到底吃不吃,不吃滚蛋!”
“这叫什么话,可言相邀,本王怎能不给面子?”说着话,赵有恭坐在石凳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瞧赵殿下这幅厚脸皮的样子,柴可言轻声冷笑,喝喝喝,喝死你个王八蛋算了。本来就恨死他了,可有些事情还不得不求他。
坐在对面,二人沉默不语,气氛尴尬的很,赵有恭也不想这么干巴巴的坐着,放下酒杯笑道,“可言,你找本王来恐怕不是喝酒这么简单吧,说说吧,到底怎么想的?”
“你这人还真是直爽呢,也没什么大事,最近山东那边碰上点问题,需要转移一批绸缎和瓷器,你在沙门岛放着那么多船,可不可以帮忙派几艘转运到苏州去?”
赵有恭心中暗笑,这柴可言还真不愧是人精,他赵某人晓得山东河北会不安全,柴郡主自然也想得到。大批量的绸缎和瓷器,其实还是走水路最安稳,而眼下在山东拥有大量船只的也只有李宝的水军了。怪不得一向高傲的柴郡主低下高贵的头颅,低声细语了呢,“可言,既然你都发话了,本王能不答应?不过,你也知道的,这海上运输辛苦得很,本王没什么问题,但那些士卒辛苦一番,总不能什么好处都没有吧,这样本王怎么对得起那些千辛万苦的将士?”
“你...典型的恶商”柴可言瞪瞪凤眼,最后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翻个白眼,哼哼道,“行,随船将士,本郡主付他们每人十贯钱,这样总行了吧?”
“可以,不过那样是不是太麻烦了,郡主就把钱交给本王就行了,本王自会转交给李宝的!”赵有恭心中暗笑,柴可言还真是每时每刻都不忘动点鬼心思,同样是送钱,如果柴可言去送,那可就是收买人心了。既然如此,干嘛不以自己的名义发钱,还免了让柴可言收买人心。
心思被看破,柴可言也不生气,抿着嘴倒了杯酒,这赵某人鬼精鬼精,想要在他身上讨到便宜,不容易呢。
秋风沉醉,环境优雅,伴着牡丹香味,二人聊着天喝着酒,柴可言已是太子妃,按照规矩,莫说陪着赵有恭喝酒了,那就是离开太子宫都要有人跟随记录的。不过柴可言毕竟不是普通女子,她与赵桓的婚事是怎么回事,大多数人心里也清楚,所以柴可言独断专行,大多数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人家太子赵桓都没说什么,其他人乱说什么?
酒过三巡,柴可言小脸红扑扑的,眼神也有点变了,赵有恭觉得有点不对劲儿,这娘们不会在酒里下毒了吧,内力运转,也没感觉到半点不适,就是觉得浑身燥热不堪,那种热越来越强烈,就算秋风扑面,依旧压不下这股火。赵有恭心中一阵苦笑,搞什么鬼,这傻娘们想干嘛?想要翻云覆雨,直说嘛,何必这般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