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有恭所言,拓跋轻云又如何不清楚,阿爹真不该打银川城的,就这一步,将好不容易维持的局面打破了。如今的赵有恭真的不需要党项子弟抵挡西夏人了,因为他现在有了银州,有银州在,西夏人自然不敢南下,而此时几十万党项族人就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世上哪有真正的盟友?结盟,那一定是因为需要,当不需要的时候,就会一脚踹开,甚至是刀兵相向。拓跋轻云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了,可她没想到定国军会如此神速的打下银州,变故来的太突然了,一下子党项子弟的存在意义就变成了鸡肋。现在赵有恭要对横山用兵,是真的要剿灭党项子弟么?大答案是否定的,他想要的只是横山几处要地而已,若党项子弟离开横山向西或者向北,自觉不会多管的。
可问题是如今的党项子弟除了横山还有别的去处么?向西是龙州和洪州,向北是夏州和石州,去跟西夏人光明正大的争地盘么?当然,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彻底的依附赵有恭,但阿爹绝不会同意的,他就是死,也不会领着几十万党项子弟投靠赵有恭的。
看着赵有恭清冷的目光,拓跋轻云嘴角翘起,划过一丝冷厉的笑容,“赵有恭,你就是一头畜生,没有感情的畜生。”
“你如果这么说,那随你,轻云,本王只是想让你明白,本王一定要拿下横山的。你要让本王放过拓跋郄以及你们的族人,有两条路,要么主动离开横山,要么你给本王找一条放过你们的理由!”赵有恭不介意当一个无情的畜生,他承认,是对拓跋轻云动了心思,可世上之事不可能鱼与熊掌兼得的,也许当初杀拓跋满的时候,就注定他们走不到一起了。
给一个理由?呵呵,说起来轻松,做起来千难万难,什么样的理由能打动赵有恭,又能让阿爹他们低头?拓跋轻云脸上一片凄楚之色,再看向赵有恭时,目光里满是恨意,“你在逼我!”
“是的,本王在逼你,同样,你也在逼我,本王不是庙里的和尚,没必要大发慈悲,普度众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一口温酒,满是余香。桌上酒壶冒着浓浓的热气,透过那片雾,看到拓跋轻云眸中有泪光在涌动。
拓跋轻云没有喝那杯酒,她起身将酒倒在桌上,决然的转过了身,“好....你很好....你要理由是吗?我给你,我这就回去给你找理由!”
砰,房门大开,一股寒风袭来,二人都感到了一丝凉意。看着拓跋轻云慢慢消失的背影,赵有恭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管以前有多深的感情,今日彻底变没了。
一场雪,下了两天,当雪停了,拓跋轻云也回到了寨子里,听说拓跋轻云返回后,拓跋郄一直提留着的心也安定了不少,他可生怕乖女儿出什么事呢。来到拓跋郄所住的竹楼里,就看到屋中坐满了人,各部族老全都在。拓跋轻云什么也没说,静静地坐在阿联左手位置。拓跋郄很想问问乖女儿这两天去了哪里,可如今时机不对,只能忍了下来。
其实众人集聚在一起,无非是商量下如何应对定国军随时可能发起的猛攻罢了,众人七嘴八舌的,场面倒是热闹,但真正有效的办法却一个都没有。吵吵闹闹半个时辰,一个头裹蓝绸,带着孔雀羽的男子阴声道,“族长,素闻定国军兵强马壮,就连契丹精锐也不是对手。所以,咱们与之硬拼,胜算不大,某这里倒是有个想法,不知族长愿不愿意听!”
说话的名叫也该速,此人乃是现任颇超氏族长,手底下有四千青壮,在党项也算是实力不俗了。
拓跋郄眉头一挑,很有些不耐烦的甩着手哼道,“你小子有话快说嘛,吞吞吐吐的,吊人胃口!”
“呵呵,族长,咱们硬拼自然不行,但可以智取嘛,汉人兵法有句话叫做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次咱们就用用这一招。听闻赵有恭与王妃张氏感情深厚,对张氏之父也是尊敬有加,如今那王妃张氏的父亲张拱就在啰兀城内,咱们要是派人潜入城中,将张拱带进山,以赵有恭和张拱的关系,定国军投鼠忌器之下,还敢攻山么?”
不战而屈人之兵乃是将帅最高境界,好好地一句话,被也该速这般理解,也算是奇事一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