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宣吞吞口水,拱着手弯腰道,“大娘子,不知你唤小的来,所谓何事?”
“咯咯,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听说官家要与王庆合作,打算利用淮西贼兵对付殿下,这事你知道么?”
声音幽幽,直钻心底,孟宣身子一颤,惊讶的抬起了头,良久之后,嘴唇合动,低声道,“不....不知道....”
一个不知道,彻底点燃了朱琏的怒火,转眼间还笑如春风的朱娘子猛地站起身,她走到孟宣身前,死死地盯着孟宣的双眼,“不知道?好个不知道?孟将军,之前我是怎么交代你的?一定要留心宫里的事,哪怕官家几时睡觉,上了几次茅房,都要摸清楚。现在好了,出了如此大的事情,你竟然说不知道,你告诉我,你既然不知道,要你何用?”
朱琏的怒火可想而知,这一次她太生气了,如果不是刘欣媛跑来相告,也许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实情呢。如今殿下要面对北面的西夏人,京兆府那边又不安稳,如果王庆的淮西贼兵在闯入关中,那关中大地还不得乱成一锅粥?也许,淮西贼兵不能对定国军造成多大威胁,可贼兵破坏关中的本事却是一等一的,殿下好不容易打下的关中基业,因为淮西贼兵而乱,岂不是懊糟的慌?
“属下无能,请娘子恕罪!”孟宣心惊胆颤,满头冷汗,他低下身,几乎本能的说道。
朱琏没有理会这些,只是蹙着秀眉,冷笑道,“别说这没用的,我只问你一句,让你盯好汴梁城,你能做到么?就告诉我,能还是不能,不能,现在就滚回关中,要是能,就给我回去做事,你只要能盯好汴梁城,你咬人给人,要钱给钱。”
“娘子放心,以后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若再出这种纰漏,属下一头扎进茅坑里去!”
“很好,你记住今日之话,他日若再出这种纰漏,莫怪我没给你机会,现在回去做事吧,给我盯好宫里的人,尤其是小刘妃,我要知道她的一举一动!”
“是,属下告退!”
孟宣躬身退下,一直来到汴河边上,他竟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大娘子很少发火,可她发起火来,竟如此的可怕。
芷兰扶着朱琏回到屋里,满上一杯凉茶,轻声说道,“娘子,你消消气,您刚刚对孟将军说那些话,是不是太严了?”
“你懂什么?很严么?呵呵,丫头,你记住,现在不同往日,以前我们在暗处,我们可以随便盯着别人,而别人很难知道咱们的存在。可现在呢?殿下崛起关中,受封秦王,一切秘密不在,我们所有人都摆在了明面上,这一天天,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呢?稍有疏忽,就可能葬送大好局势。就拿今日之事来说,如此大事,却一无所知,放在以前,可能么?说到底,还不是松懈了?殿下势力越来越稳固,总有些人觉得可以享受一下了,这心思就紧张不起来,我若不镇一镇孟宣,姓孟的知道错的有多离谱么?”
“这....娘子也莫要生气了,总之事情还算圆满的!”
“圆满?芷兰,你可知道今日有多险?那刘欣媛处处心机,若不是我应对得当,说不定以后就有大麻烦了。刘欣媛是颗美妙的棋子,可稍有不慎,这颗棋子也会变换颜色的。”
朱琏觉得心好累,一个人撑着汴梁城大大小小的事情,压力太大了。如今今日应对出问题,让那小刘妃察觉出什么端倪,说不得这个聪明的女子就要变换一下颜色,多些心思了。哎,还是喜欢当年开封府的日子,殿下挡在前头,她只需站在后边出出主意,可现在,殿下不在,所有的事情都要她一个人扛着。小刘妃是个大问题,到底该怎么解决呢?一次次绞尽脑汁的应对,可总有疏漏的时候。
“娘子,要不,想办法除掉刘欣媛?”芷兰想到的法子,永远是最直接的,说起来有效,可却不能用。
朱琏摇摇头,无奈笑道,“要是能杀,也不会留到现在了,那可是赵佶最宠爱的女人,每日里有千万双眼睛盯着,怎么可能无声无息的杀掉她?而且,现在汴梁城隐在暗处的眼睛太多了,咱们当需谨慎才是,单就一个听雨阁,直到现在都未查到一点端倪,你不觉得害怕么?”
朱琏不怕那些摆在明面上的人,刘欣媛也好,赵佶也好,他们再厉害,也能做好防备,可听雨阁,就像幽灵一样,你根本不知道他下一步会走向哪里。
拍拍额头,朱琏懊恼的笑了笑,“罢了,不说这些了,你赶紧给殿下去个信,把王庆的事情说一遍,也让他提早做好防备。晚上的时候,随我去一趟孟香茶馆,拖了这么久,也该和郡主好好谈谈了。”
“是,婢子这就去办!”
如今许多事都是芷兰代办的,这也是无奈之举,朱琏一个人不可能事事俱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