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可言轻轻点了点头,这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其实她对汝窑感兴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也是提过几次,不过都被朱琏拒绝了。这次朱家南边的绸缎被阻运不上来,便是个好机会,“不错,这汝窑的青花可是好得很,技艺出色,远比过了其他瓷器。你们朱家独占汝窑,总要分点好处吧?”
“看来这次郡主是不得汝窑不罢休了?”朱琏抿嘴一笑,却不显生气。
柴可言也不否认,努嘴应道,“不错,娘子应该明白这笔账的,朱家南边的绸缎生意,换一点汝窑利润,娘子不亏吧?”
朱琏皱了皱眉头,有些犹疑的问道,“郡主之前所言可做数?若能插手汝窑生意,我朱家就不用另付其他费用了吧?”
“嗯?”柴可言心里一愣,突然有点明白了,好像被朱琏算计了。估计这朱琏来之前就想好分出一部分汝窑青花生意了,如此遮遮掩掩,是想让她误入彀中罢了。开始时觉得要得到汝窑生意很难,所以才做了保证说其他费用都可以舍弃,谁曾想,这话可正是朱琏等待许久的。
“呵呵,娘子可真是好算计啊,就连本郡主也不知不觉中上了你的当。”
“郡主何出此言?我朱家小门小户,自不能与恒王府相比的,所以啊,这能省一点,就省一点的。”
朱家是小门小户?听听也就罢了,若是两年前,柴可言还真不会把朱家看得太重,可这两年朱琏接手后,可是锐意进取。自主持朱家事务以来,朱琏可是舍弃了一些无关痛痒的生意,专心经营绸缎、酒楼、瓷器和钱庄,如此一来,朱家的生意是越做越强,尤其是这钱庄,已经快要超过恒王府的钱庄生意了。
绸缎的事情谈下来后,朱琏和柴可言就闲聊了起来,未到酉时,芷兰出去一趟又匆匆赶回,贴身耳语几句,就见朱琏的脸色寒了起来。站起身来,微微福了一礼,她缓声道,“郡主,对不住了,家里出了点急事,奴家得马上赶回才行。”
“既有急事,娘子自便即可!”
柴可言倒不介意,等着朱琏匆匆离开,她就蹙着黛眉琢磨了起来。朱大娘子可是个稳重人,要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她可不会这般慌张的。真是有趣,朱家到底出了什么事?想了想,对旁边的青黛吩咐道,“你让人去朱家那边打听下,看看出了什么事?”
“好的,郡主!”
羧义街朱家大宅,朱桂纳并不在家中,朱琏却早早的赶回。湖中小亭里,朱岫有如筛糠般跪在地上,“娘子,都怪小的糊涂。”
“糊涂?朱岫,你可一点都不糊涂,能悄悄地把二娘子送到中牟去,呵呵,你都敢瞒着我做事了,还糊涂,你这心思,多啊!”朱琏冷冷的笑着,语声有如腊月的寒冰,懂的人心颤不已。
朱岫也听出点味道了,他跪爬两步,又重重的磕了几个头,“娘子,都怪小的糊涂,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只要娘子饶小的一条老命,小的以后再也不瞒着娘子了。”
“朱岫,这可是你说的,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若以后再敢有隐瞒,定让你淹死在汴河之中。”
朱琏不会杀朱岫的,要彻底掌控朱家,不能只靠杀人的。留着朱岫,可别杀了他强太多了。朱琏起身领着芷兰快步离开,朱岫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等着院中没了朱娘子的身影,他才瘫坐在地上。才一会儿,他后背上已经满是冷汗,就像死了一回样。娘子身上的威势越来越大了,跟着家主的时候从来没有怕过,可面对她,是真的怕了。
当天黑下来,朱桂纳才回到家,只是刚回家就听到了一个噩耗,自己的小女儿竟被劫匪抢走了。闻听这个噩耗,朱桂纳内疚悔恨,整个人就像被抽去了半条命,他呆呆的坐在书房里,不吃也不喝,为什么要鬼使神差的送青黛离京?一番好心,没想到却害了青黛。
朱琏亲手端着一碗面条放到了桌上,看着此时悔恨交加的父亲,她也说不出什么重话来。爹爹虽然官迷心窍,可终究是爱她们的。
“爹,你可知活跃在西京一带是什么人?那可是淮西王庆的人,如果你还想救青黛,就吃饱饭,打起精神领着人出京寻找,似你这样,又解决得了什么事?”
朱桂纳身子一颤,眼神里多了几分光彩,他端过碗沉声道,“我吃,汋雅,你放心,爹就是豁出这条命,也会把你妹救回来的。”
看着拼命吃面的朱桂纳,朱琏心中是五味杂陈,这个父亲,可真让人头疼。招人恨的是他,让人痛心的也是他,让他出去寻找青黛也好,省得他再待在京城冒出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十一月初的同州已经变得有些冷了,此时一辆马车缓缓驶进了同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