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贺兰原的风很大,金子已经安全运出延安府,所以剩下的路就轻松了许多。只要过了延安府,过鄜州就是同州大梁山地界,相比延安府边军林立,鄜州则就是乱民丛生了,所以路过鄜州,只要防着那些乱民滋事即可。杨再兴等人离开,萧芷蕴却留在了贺兰原,虽说嘴上说不挂怀,但心中还是有点担忧的。
“公主,咱们要等到何时?若是殿下这几天还不回来,咱们继续等下去?”
阿娜捧着脸,小嘴嘟嘟着,看她碧眼明亮,长发微黄,与这黄昏的贺兰原倒是很搭配。萧芷蕴撇撇嘴,翻着白眼冷哼道,“等?为何要等下去?再过两天,他要是还不回来,那八成是要给西夏人当驸马了,至于咱们啊,还是回大辽的好。”
语声之中,多有讥讽,不过话音刚落,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头发微乱的锦袍公子晃晃悠悠的爬上山头,“咳咳,说什么呢,本王就是要当驸马,也是当咱家耶律公主的驸马,何时轮到那西夏人了?”
听到这句没心没肺的俏皮话,阿娜惊呼一声,跳起身朝后跑去,转眼间,轻柔的身子就挂在了男人身上,双手勾着,一对碧眼乌溜溜一阵乱转,“咯咯,殿下,你可回来了。”
这个萧阿娜,当真留着些胡人习性,不过赵有恭也挺喜欢她这份直爽的。看看周围,他小声问道,“阿朱呢?”
“阿朱姐姐陪着大和尚先回同州了”阿娜本来还想继续嘀咕些什么的,可见萧芷蕴低着头,不声不响的,便伸伸舌头,乖乖地站到了一旁。
感觉到赵有恭已经来到身后,萧芷蕴打开折扇,潇洒万分的调笑道,“赵殿下,你这一去,耽搁的时间不短啊,怎么样,拿下咱们那位银川公主了?”
“绰绰,你吃醋了?哈哈,你还信不过本王的本事么,不就是个银川公主么,还不是手到擒来?”
听着赵有恭大言不惭的话,萧芷蕴却蹙着眉头,斜眼看了他一眼,他越是这般说,那越是有问题。仔细观察一番,就发现赵有恭的脸色有些差,萧芷蕴不由得纳闷道,“出什么事了?”
就知道瞒不过萧芷蕴的眼睛,揉揉胸口,赵有恭苦恼道,“别提了,本想着能捞点好处的,没想到碰上了两个老妖婆,还被下了禁制。”
坐在草地上,赵有恭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萧芷蕴起初也未太过伤心,可渐渐地,眉头也有些凝重起来。天山灵鹫宫,她听说过的,天山童姥的生死符更是一绝,中者大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没想到,一向精明似鬼的赵小郡王,竟然也着了生死符的道。
“殿下,看来你以后得多留心一下了,这老妖婆给你下禁制,肯定是有其他想法的。”
“哎,现在还顾不上这些,大不了过段时间跑一趟灵鹫宫吧!”赵有恭当然知道童姥的心思,无非是想让自己为她所用罢了,不过,他赵某人走到这一步,必定不会受人摆布的。
“嗯,从宥州弄来的金子已经送回同州了,至于那些毛皮,你具体打算怎么做?”
“盯着呗,有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螳螂不动,咱们也最好不要动。这次咱们面对的可是柴可言,她这只蝉,可不好应付。”
对赵有恭的话,萧芷蕴多少有点不屑的,那柴可言再难对付,难道还能比得过她萧芷蕴么?
宥州,距离城中大乱已经过去四天,虽然城中已经平静了不少,但柴可言的心情却没能好多少,这次宥州大乱,她可是损失惨重,好在那些毛皮并未存放在风鹿馆,否则的话,她可就是血本无归了。对于这次宥州之乱,柴可言也有自己的想法,此次如果不是有人刻意挑唆,单凭拓跋郄,绝对没有这份胆子的。不过此事具体情况如何,也跟她没有多大关系了,倒是那个银川公主李清露,她的失踪可是有趣得很。
十月十一,将毛皮收拢装车之后,柴家商队便护着车辆离开了宥州,在柴可言的嘱咐下,车队直奔龙州,期间从未多做停留。在柴可言想来,如今宥州一带局势不稳,还是尽快离开的好,只要回到延安府地界,有大宋边军保护,就不必担心那么多了。两日后,车队离开龙州,进入延安府地界,由于柴家车队的特殊性,再加上又有传言说郡主可能会嫁给太子殿下,于是车队刚到清化镇,就遇到了前来护送的延安府府兵。
有了几百府兵的保护,车队安全性也该没什么问题了,所以柴可言也放松了戒备。
在关中,有一条非常特别的河,名为葫芦河。这条河横垮庆州与鄜州,河流东头紧挨着葫芦岭。葫芦岭位于鄜州中部,地形复杂,其中最好走的一条路还是一种一线天地形。放在往日,一线天也只是路面狭窄,走的有些慢罢了,可自从关中大旱,流民聚集后,葫芦岭上就冒出一群山贼,这些贼人什么都不做,就靠着一线天打劫过路商人。这批贼人也算仁义,过往车队只收一部分货物当做过路费,一些小商客也只是收一点过路钱,由于贼人不算凶悍,所以鄜州府对这些流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临近酉时,葫芦岭上有一群贼人潜伏在一线天两侧,这些贼人各个虎背熊腰,目露凶光。这些山贼,可不是流民,而是尹开手下的一帮悍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