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琏突然而来,又是如此的凄楚,赵有恭下不去手,甚至都不敢面对朱娘子湿热的目光。
没错,他愧对这个女人,也许自己没有什么坏心思,可这场定亲闹剧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可是,不这样又能怎样?世间的事,往往有着太多的无奈。
满院子的人全都住了手,这时候樱婼也姗姗来迟。看着眼前的一切,樱婼心中的痛苦可想而知了,虽然明知道这场婚事是一场闹剧,可看着别人如此不将楚王府放在眼里,岂能好受?
若老殿下还活着,若哲宗皇帝还活着,谁还敢小觑楚王府?
如今楚王府被人这般侮辱,总要有人站出来说些什么的,不过这个人不该是殿下,而该是她的苏樱婼。
将赵有恭拉到身后,樱婼面带冷笑的看了看一脸傲然的朱桂纳,“朱指挥?你当真不认这场亲事?”
不知为何,朱桂纳不怕气势汹汹的赵有恭,可面对这个看似柔弱的苏樱婼,却有些慌了。
“没有的事情,朱某为何要认?”
“事情到底如何,朱指挥心中清楚,你若不认,樱婼也是无法!”樱婼面桥的笑了笑,转身抓住了赵有恭的袖子,“殿下,回去吧!”
“不回,这个老杀才太嚣张了,本王要....”
不待赵有恭说完,樱婼就蹙眉摇了摇头,“殿下,别闹了,还嫌我楚王府丢人丢的少么?”
听樱婼柔软的话语,赵有恭却有些怒了,他甩开樱婼的手,咧嘴冷笑道,“苏樱婼,你什么意思,是说本王丢了王府的脸么?”
樱婼没有回答,不过那坚定的目光就可以说明一切了。
“你滚回去,本王的事情你少管,如今姓朱的欺负我王府无人,你竟然让本王回去,你到底是在帮谁?”
“婢子生是王府的人,死是王府的鬼!”
“嘿嘿...”赵有恭冷笑两声,挥挥手一脸不耐道,“阿九,把她拉回去,今日本王就要闹一闹这朱家大院,谁敢拦着,本王就打谁!”
阿九不会违逆赵有恭的意思的,不过不等她做些什么,樱婼已经独自朝门口走去。看着她那有些微弯的粉背,大多数人都感受到了一丝凄凉之意。
好个不知好歹的永宁郡王,他这般吵闹下去,还不是给自己丢脸么?苏樱婼苦苦相劝,反倒成了恶人。
自以为是的赵有恭,活脱脱的一个笑话。
赵有恭抄着棒子,没有退却的意思,朱琏挡在中间,却反身看着朱桂纳。
“爹爹,让女儿跟殿下单独谈谈好么?”
“胡闹,你快回去,等解决了眼前的事,爹爹再去陪你!”
若是以前,朱琏或许会听,可今天,她万万不会答应的。也不管朱桂纳答应不答应,她已经转头看向了赵有恭,“殿下,别打了,如果你心中还念着奴家,就随奴家来,如果没了半点情谊,那便当奴家死了,你们可以继续打下去,奴家也不会再说半句话!”
两行清泪缓缓滑落,朱琏说完话,便转身朝西院拱门走去,她走得很慢,洁白的纱衫紧随春风轻轻飞舞,略有些散乱的秀发就像天边的流云。
赵有恭深深地皱起了眉头,稍一思虑,便咬咬牙跟了上去。朱桂纳有些迷茫,想了想也打算跟上去,可是刚走了两步,就听到了朱琏的声音。
“爹爹,女儿说过的,要跟殿下单独谈谈,若是后园再多一个人,女儿便死在你面前!”
朱琏没做半分停留,继续朝拱门走去,只是那话语中的坚决,却不容半点质疑。朱桂纳不敢冒险的,也许别人不了解,但他是深知这个女儿的。她睿智、素雅,有着寻常女子的轻柔,又有着寻常男子都没有的坚毅。
逼死自己的女儿?于心何忍?所以朱桂纳退缩了,他懊恼的丢掉头上的帽子,坐在院中石墩上生起了闷气。
同样的花园,同样的湖水,也是同样的人。忘不了第一次相见,那时候朱琏执笔泼墨,那神情那气质就宛如令一个赵雅芝,她的美,不惊艳,却超脱凡尘。
亭中寂静无声,唯有春风偶尔吹过,清澈的湖水,几条锦鲤欢乐的游过。
朱琏倚着柱子,任由泪水划过如花似玉的面庞,泪水流淌,脸上却是一副凄然的笑容。看着她这幅模样,赵有恭很心疼,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此时,任何话语都显得那么的无力。
“殿下,到了现在,你难道还不肯对奴家说实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