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很静,除了那点木柴燃烧声。毛文宇死死地望着这个不速之客,看着那双眼睛,他竟然怕了。
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阴冷、自信、鄙夷、嗜血,永宁郡王赵有恭?不,毛文宇实在不敢相信,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太可怕了。
“毛都头,你很不错,看来你对官家很忠心啊!”手指一挑,扯断绳索,示意潘金莲站到身后。既然身份被点破,赵有恭也无须再遮着脸了,慢走两步,站在火堆旁,伸手烤了烤火,“毛文宇,你说本王该怎么对待你呢?”
语出轻巧,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可毛文宇听出来了,当然,他心中早就想到了。永宁郡王的秘密绝对不能泄露的,所以他一定会杀人灭口。
呼,毛文宇强制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怕,他毛文宇手上功夫不弱,就算赵有恭要杀他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更何况,赵有恭身边可是一直都有供奉司的人盯着的,只要拖延片刻,等供奉司的人一来,赵有恭也是无路可逃。想到此处,毛文宇露出了一点笑容,“呵呵,殿下是想杀了小的么?恐怕要让殿下失望了,你觉得官家这么关心你,会不派人看着你么?”
“哦,你说的可是何航那些人?”赵有恭好似想起了什么,眉头一皱,旋即有舒展开来,看着毛文宇轻笑道,“你这个蠢材,本王既然能来到这里,会没有准备么?不怕告诉你,就在刚刚,汴河街一片混乱,何航那些人还以为本王被人群裹挟到南城了呢,所以,你的算盘打错了!”
“嗯,怎么会?”毛文宇笑不出来了,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短时间内无人会找到鹊桥,更不会有人怀疑赵有恭。到底是怎么回事,汴河街怎么会起乱子?
毛文宇低下了头,仿佛认栽了一般,只是眉宇间却浮现出几分狠辣。既然别人指望不上,那么就只有自救了。现在他与赵有恭仅有五步的距离,手上还藏有一把短刀,只要出其不意的冲过去,必能伤了赵有恭的性命。
“殿下,小的有件事要告诉你,其实小的并非....”
毛文宇慢慢说着,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完,就见他突然抬头,整个人如猎豹般扑了上来。手中一把明晃晃的短刀,毛文宇自觉地出手很快,当刀锋将要划过那层皮肤时,他笑了,可转眼间,笑容就僵在了脸上。只觉得手腕被敲,一股巨力筛着那只手向下弯曲,那把本来掠向前方的短刀竟插在了自己胸口。
赵有恭只是冷冷的笑着,就毛文宇的本事,完全上不了台面。此时毛文宇好像傻了一般,瞪着眼睛颤抖着,短刀插得很深,直中心口。
“咳咳...咳咳...”毛文宇想说些什么,嘴一张,却什么都说不出,鲜血顺着嘴角溢出来,腿也有些发软了。
赵有恭紧蹙眉头,一个掌刀切在了毛文宇喉头,一声脆响,毛文宇软软的瘫在了地上,顷刻间便没了呼吸。
杀人,总是残忍的,可你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你,所以赵有恭没有选择。
“莲儿,现在回去,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能做到么?”
转过头,赵有恭认真地看着潘金莲,他倒不是怕潘金莲乱说话,而是怕她神色间露出什么破绽。毕竟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种事对她打击太大了,更何况还亲眼看到了杀人。
“能的,奴家可以.....等回了府,奴家就说自己跑出来找殿下的,只是到了汴河街街口,就碰上了乱子,便匆匆回到了府上!”
潘金莲抬着头,美目流转,虽然还有些心悸的样子,话语中却安静了不少。赵有恭噗嗤一笑,摸摸潘金莲的脸,小声道,“你倒是聪明,就这么说吧,赶紧回去!”
“嗯,那殿下也多小心...”
“本王没事的,不用担心,走...”那个走字刚出口,眼看着潘金莲转身朝门口走去,赵有恭却突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收拢笑容,赵有恭眯起眼睛看向了窗外,“什么人,既然来了,又何必藏头露尾?”
说着,赵有恭一个箭步,整个人如鲤鱼般从窗口跃出。
院子里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的不到三十岁,一身青袍头戴灰冒,六尺身长,面白无须,相貌普通,只是那双眼睛却赤红如血,看上去渗人的很。
与男子相比,那女子又是另一个极端,她年约十七八岁,身材高佻,纤腰濯濯,系一条锦绣玉带,脚蹬一双红色碧云靴。一张瓜子脸,浓眉大眼,目光深邃。肌肤如雪不施粉黛,带一点天然的女儿红,真美,美的如海棠春醉,月下牡丹,可那一片柔美之中,却又夹杂着一股男子英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