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段宗抠门的样子,高峰暗自好笑,文人相对商人来说,最不能玩的就是钱。对文人来说是天文数字,对商人来说却不过是九牛一毛,两种人在一起,一旦说起钱,文人肯定底气不足,那些底气足的绝对不是纯文人。
一看段宗就是个纯文人,就算家底殷实一些,也不敢随意挥霍,这就恰恰被高峰捏住了七寸。
对此,高峰倒有了更好的想法,只是一时不便提起。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你们就开始吧。”张业直接明了地说道,他已急于看这场闹剧。
高峰站起来说道:“上京来人,礼当先请,段先生,请出题。”
反正已立于不败之地,做出这种高姿态也能落个好名声。
段宗倒也不客气,他想了想便说道:“一十为土,二十为王,王土天下,天下土多王。”
只是他一说完,其余三名举人便诧异地望向了他。高峰已经看出,这个对子不知道被卖弄过多少次,也不知道难倒过多少人,定是段宗的拿手佳对,他拿这个来对付自己,还真是志在必得。
这确实是个难对,既要拆字,还要组词,更要表达意思,高峰不由得沉思起来。
苦思良久没有下联,高峰不由得气馁,不过,他也坦然,对不出来还有两场,那是必胜之场,还不如及早认输。
正要张口认输,却看到段宗嘴角露出的讥笑,他不由得暗恨,如此年纪还是个举人,这种水平也只配到乡下来显摆,实在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
不过,想到这里他竟然灵光一现有了下联,于是张口说道:“上钩为老,下钩为考,老考童生,童生考到老。”
这是在讥讽段宗一直考不取进士的意思。
宋朝的举人只是乡贡试的中试者,也就是说举人只是具备了参加进士考试资格的人,而不是一种功名专用名词,更不具备做官的资格,只有考中进士之后才具有功名。
如果会试他们不能登第,还必须再应府或州的考试,重新获得乡贡资格方能再参加会试,这帮人又恢复到了白身。
童生是明、清时期对那些未考取秀才考生的称呼,高峰却把它拿到这里来形容段宗,是因为他一直就在举人和白身之间反复,只要没考取进士,就永远没有功名,这种称呼并没有错。
“妙呀,好联。”不等别人反应过来,张业率先拊掌而呼起来。
这个应对之联确实很妙,不但对仗工整,而且借机讥讽了段宗,无论是不是有心,都称得上是上上之作了。
果然,一听到回联,段宗便脸色羞愧地低下了头,高峰联中暗含之意确实是点中了他的命门,让他说不出话来。
不但如此,段宗已然明白,对方就算是个小地方的小人物,也不是他能随便欺负得,他那个对子在应天府都找不到几人能对上来,居然在这里被轻松破解掉,对方要是简单了才是怪事。
他可不知道高峰是憋了一口气才硬憋出来的,否则,他若不是用讥讽的神态对待高峰,而是稍微友善一些,高峰早就认输了。
高峰对出了下联,不但是段宗,就是其他三位举人也心慌起来。他们自忖比段宗强点也是有限,段宗祭出看家法宝都难不住对方,他们想要获胜也不会那么容易,这让他们更没底了。
好在他们还没有暴露,他们寻不到高峰的突破口,高峰也不知道他们的底细,大家这样僵持着反倒是高峰吃亏,因为他暴露的越多,被他们寻找到漏洞的机会就越多。
“第一场高公子胜,第二场请高公子出题。”那边张业已充当了主持人的角色,不过,他倒很客观,没有偏倚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