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两滴、三滴……
伴着轻微的抽噎声,伤恸、凄怨,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迟聿手指轻轻拨开她额前的发丝,指尖从腮边划过。
他起身下床,随手披上外衣,走到了窗边。
横斜的枝影,将靛蓝的夜空分割成不规则的块状。
像极了小时候各种灰暗的记忆画面。
那时的自己,还是个冷宫中的小邋遢鬼。
方寸大的院子,荒败脏乱,堆满了杂物,是旁人最嫌弃的地方。
连个伺候的老嬷嬷都没有。
偏偏这里是迟聿幼年的住所。
那时候,母亲还在。
她的神智,有时清醒,有时混乱。
清醒的时候,他就有口饭吃,混乱的时候,他可能会挨一顿毒打。
但小孩子对母亲有着天生的依赖和亲切。
不管是咒骂还是挨揍,还是渴慕从母亲身上得到一丝丝关爱和疼惜。
甚至有时候还会做些“坏事情”来博取她的关注,获得卑微的存在感。
在迟聿的记忆里,母亲的怀抱并不温暖,也不令人安心。
每次母亲清醒之后,看见满身是伤的儿子,就会哭哭啼啼地把他拥入怀中。
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抱着他道歉。
可惜她并不知道,这种方式只会崩裂孩子的伤口,再次加剧疼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