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忘记苦痛的方式大抵源于环境的改变。
江宁虽说也曾数次落于战火之间,然而在其强大到无以复加的自愈能力之下,这种战火洗礼存在感微乎其微,城里城外,在时间的冲刷下,仿若已经忘掉了那些悲痛故事了。
王凝身为亲历者,实际上若非离开的有些久,乍一看顿觉物是人非,姑且也不会有这种清晰的认知了。
不过话说回来,太平总是好的。
思衬间,马车缓缓进了城,在他的指引下,一路到了他在城里的宅子跟前。
巷口的那家面馆已经歇业了,如今店门禁闭,不知道是暂时关门了,还是永远的关门了。邻里的孩童上了街,下过雪之后,孩子们趁着那股新鲜劲头,倒是玩的不亦乐乎。
虽说不长的一段时间,却也真正可以说是时过境迁了。门前的雪没有人清扫,也未曾留下什么脚印之类的痕迹,王凝下了马车,付了钱之后,站在雪地里,仰头看着这处真正意味着家的地方,心里多少复杂难言。
低笑一声,拾阶而上,扣响了门。好一阵之后,里面才传来“谁啊”的声音,紧跟着门栓被起掉,吱呀一声门打了开。
映入眼帘的是毛永清那满是络腮胡子的脸,已经对方眼中疑惑审视至于喜悦悲伤诸多情绪掺杂的注目。
“大哥?”毛永清颤着嗓音问了一句。
王凝点点头,抿嘴笑了起来:“怎么?不认识了?”
毛永清嘿的一声,叠着双手在身前搓了又搓,也不晓得是天冷还是太过激动。
王凝已经进了门来,帮着关门上栓,问了几句闲话之后并也直奔主题:“筱妍呢?”
毛永清哦了一声,大抵还没有从那份喜悦之中回过神来,待的王凝问了第二遍,他才反应过来,接话道:“少夫人带着小公子回苏家去了。”
毛永清垂着头,说的很是底气不足:“之前有人撞了门进来,小公子受了惊吓,我们商量后,就把他们送了过去。”
毛永清说的简略,王凝倒是能够明白这之中掩藏的东西。秦老之前发往杭州的信里也没有瞒着他,这些事情都是跟他说过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了花厅,木蓉乍一见他,也是大个大个的泪珠滚了下来,说不出半个字来。
“行知出去了?”王凝安慰了木蓉几句,随即看向毛永清问到。
毛永清点点头:“夫人回苏家之后,这边的事情都落在了吕掌柜身上,所以闵哥也跟了过去帮忙。”
问到这里,王凝并又笑了起来,看起来显得很是没心没肺。
笑了一阵之后,他停了下来,跟着说到:“我先过去苏家,晚上你们不用等我了。”
毛永清抬起头来,看着王凝,眼里满是担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王凝没有注意这些,匆匆出门往苏家去了。
却说苏家,苏源在见识到后辈们的愚蠢之后,再次站到了台前,打理起苏家一应事务。
然而近半年来,他大多心思却都落在了女儿身上。一直以来的担忧,除了心疼,并是对那个混蛋女婿的怨言,即使这之中秦弼甚至亲自上门看过,他也很是气愤。